花白胡子咳了兩聲，兩眼渾濁，說話也有氣無力：“不錯，還魂陣隨著年華變遷力量也逐漸消逝，我必須加固這個陣法，奉養我的主人。”

吳璟冷冷一笑，極為諷刺：“所以你就奪生魂？你把來這里的人拿走了魂晶，然后做成了稻草人。”

花白胡子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看穿他的手段，臉色極其不好，小伙子擔憂地叫了一聲：“弟弟，別跟他們廢話，快點動手免得節外生枝。”

弟弟？這老頭怎么也有七八十歲了，怎么會是這個小伙子的弟弟？花白胡子又說：“為了主人，我奪了許許多多的魂晶，有違天道，但是我已經接受了懲罰，變成如今這個模樣。我馬上就要老死，我要在死之前給主人做最后一點事。就是拿了你們的魂晶，加固陣法，我主永生！”

“哼，借尸還魂是要借尸，你主人借的是活人，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你這根本是徒勞無功！”我說完，喘得不行，看來這法陣果真還是有一定的力量。

“你怎么知道？你見過我的主人？她不是還在棺槨中嗎？”花白胡子驚叫。

連自己主人已經出了陣都不知道，真是愚蠢，我說：“何止見過，還一起待過幾分鐘呢。”

“你的膽子很大，鬼瞳。”忽然傳來一個甜美女聲，我向聲源看去，卻是昨天才見過的梁語桐。梁語桐帶笑的眉眼描得很精致，我這個女人都有點著迷。

花白胡子和那小伙一同震驚，呆呆地看著梁語桐，梁語桐蹲下來，伸出出雪白修長的十指，輕輕一劃，我身上的繩索就被解開。

梁語桐看到沒看他們，我問：“你到底是誰？”她抬頭慢慢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柔軟的目光里滿是繾綣：“真懷念這個待了千年的地方，你也猜到了，我是墓主，名眉絡。”

“鬼瞳之身千年難遇，這次竟教我碰上了，本想留你一命，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她挑起我的下巴，強迫我對上她那雙妖冶的眼眸，我只感覺到了森森寒氣，她又淡笑著說：“你說，我是奪生魂呢，還是拿了你的眼睛？”

“奪生魂，這聽上去倒是不錯，不過眉絡姑娘重在這世上活過，為的怕不是奪人性命罷？”葉深檸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站到了眾人眼前，小伙和花白胡子想要上去抓住他，眉絡卻揮手阻止。

看到葉深檸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連忙靠著墻站起來，慢慢向吳璟那邊走。眉絡站起來，不講情理地厲聲呵斥：“放肆！本郡是梁國的郡主，豈容爾等小廝對本郡指手畫腳？”

葉深檸竟然極為好脾氣地跟她解釋：“你的時代已湮滅數千年，在這個時代，你尊貴的身份毫無價值。”

我皺了眉，怎么葉深檸跟眉絡說話一個味道的，感覺她倆才是一個時代的那樣。眉絡好像也發現了這一點，說：“你也不是葉深檸，難怪跟在我身后這么久我都沒有發覺。你說的沒錯，我聚生，并不是為了殺人。”

“我為的，不過是個答案，他的一句實話罷了。”眉絡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把吳璟的繩子解開了。她語氣中透出的那些不明不清的情緒，讓我有點費解。

既有一點憎恨，又有一點牽掛，更多的是她難以割舍的情感。這些情緒像一條細小的小溪那樣微末，卻源遠流長。

吳璟的手按在我額頭上，不知畫了個什么符號，我離開他的手指也不會感覺到壓力了。

我看著已經不是葉深檸的人，平靜地問：“你又是誰？你把葉深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