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瑜帶著兩人走到了湖邊的小亭，書予將酒一一打開，謹瑜笑著說這還是她剛到這里的時候釀的，沒想到還能有拿出來的一天。

書予是不會喝酒的，也從來沒有喝過酒，但是在這星空下，水氣氤氳中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喝了很多，只能依稀聽著何語和謹瑜談論著當年的事情，最后依偎在何語的懷中睡著了。

秋天過得很快，眨眼就要入冬了，這兩個月書予過得很是安寧，如今站在書架前，將剛剛看完的書放回書架，兩個月過去，沒什么事干的她拼命讀書，到現在已經把書架上的書全部都讀完了，掃視一眼過去，再沒有陌生的書籍。

門吱呀地開了，書予以為是母親，轉身想去攙扶，卻看見了雙手背在身后的南歌。

“殿下。”

南歌輕輕“嗯。”了一聲問道：“收到消息了嗎？”

“殿下是說，明日去練兵的消息？”書予坐了一個手勢，示意南歌坐到凳子上，自己站在他的前面。

“嗯。”南歌落座，看見站著的南歌指了指旁邊空著的椅子道：“坐。”

書予說了一句：“謝殿下。”于是在南歌旁邊規規矩矩的坐下。

根據這幾個月和南歌的丫鬟手下們打交道，書予現在是絕對不敢在南歌旁邊放肆的，據說，太子殿下對不守規矩的人整治得很慘……書予可不想嘗試。

南歌自己拿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才剛泡好，很燙，于是南歌吹了吹，一邊問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規矩了，倒是有些不習慣。”

書予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只是在一旁看著南歌一個人自倒自飲，默不作聲。

本來比較喜歡安靜的南歌看見書予不說話忍不住開口問道：“怎么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我……很好。”

看見書予不知所措的樣子，南歌別過頭去道：“明天就要上任了，別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時候狠一點，別人才會聽你的。”

“是。”

南歌深呼一口氣，竟然有些受不了書予在他面前這么規矩的樣子，不禁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對還愣在椅子上的書予道：“天涼了，多穿點。”

“呃……是。”書予連忙起身回答，南歌閉著眼睛嘆氣，然后轉身大步離開，等書予走到房門門檻處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南歌的影子了。

剛出別苑，南歌就碰到了四弟南越，南越看見南歌一臉的不悅寫在臉上，還有些納悶，平時大哥有什么，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別人看不出一二，今日怎么那么明顯的寫在了臉上？平日里，南越都是跟著南歌，自認對南歌也算得上是了解，可是今日的南歌有些陌生啊。

南歌只知道一直往前面走，沒有目的，就是想快走，也沒注意到身后的南越，聽見南越叫自己的聲音才回頭“嗯。”了一聲。

“我說大哥，你今天遇見什么難事了？要不咱倆今天晚上喝酒去？”

南歌想了想，反正今晚沒事，再加上今天心情不好，喝點酒解解悶，于是答應了。

南越把自己帶到了京城最好的飯館，里面熙熙攘攘坐著不少人，南越知道南歌喜歡安靜，于是上樓找了一個包間請南歌上去，坐在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外面的街道的夜市繁華。

南越主動給南歌倒酒，放在南歌桌前，又給自己滿上問道：“大哥，你今天怎么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江南姑娘？”南歌拿起桌前的酒一飲而盡。

“記得啊，當年你奉旨去江南，回來之后不斷地跟我們說，你遇見了一個江南的姑娘……你不是還把她的模樣畫下來了嗎？怎么了？”

“本來以為，江南一別，再也無緣相見，但是……”

“遇見了？”

南歌點了點頭，抬手給自己的酒杯滿上，一飲而盡：“上次狩獵的那個叫秦書予的姑娘，就是她。”

“這不是好事嗎？舊人重逢，那位姑娘知不知道？”

南歌搖了搖頭。

“大哥你怎么不告訴她呢？”

“因為她接近我別有目的。”南歌苦澀地笑了笑，書予的一舉一動都說明了，她靠近她，想殺他。

當年一回到京城，他就動用了自己剛接過手的情報網，查清楚了書予的真實身份，只是當年的南歌，以為書予的母親帶著書予逃出去，以后會兩個人好好的生活，再說秦家已經破敗，當年謀逆也是不爭的事實，證據確鑿。

他沒有把書予的身份告訴別人，只是說他在江南遇見了一個很美的姑娘，然后一見傾心。

兄弟們都追問是誰，南歌笑著拿起毛筆，一筆一劃將她的模樣畫出來。

江南為景，美人為色。

就讓書予以后都活在他的記憶中，永不相見吧！

可是沒想到后來書予會來刺殺。

書予要的，不僅是他的命，還有父皇的命，他把書予放在自己身邊，監視著她，不告訴她真想……

“既然如此，那還真是不好辦……能有什么目的呢，一般的女子不都是想著攀龍附鳳的……”身在皇家，南越也有了皇家的固定思維：“既然如此，這種女子，不要也罷。”

“不，不是這個目的……不說了，喝酒……”

南歌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醉過了，最后，南越背著他回到了皇宮的太子府的時候，宮門都快入鎖了。

第二日。

書予一早就起來了，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書予簡單了解了一下人。

他們都是民兵，平日里都是在干農活，每周也就訓練兩三次，如果有戰事需要人的時候他們再上。

說嚴謹點，他們不算是正式兵。所以也沒有多少人看中訓練之事，第一天，一共才六十人，就有一半的人無故沒來。

當然，這也和他們之前的訓練有關，之前都不點名，伍長也是隨便練一練草草了事，聽說這一次來了一個新的伍長還是女的，就更沒把此事放在眼里。

書予看著前面站成一排的人，大多數人都站姿不正，，甚至有的人開始打哈欠。

書予從他們面前走了一圈，一個一個看了一眼，然后緩緩踱步到他們中間，大聲問道：“其他人呢？為什么不來？”

沒有人回答。

“你，還有你。”書予隨意指了幾個人道：“給你們五分鐘，只要不是腿受傷了走不動的，其他人你們倆都給我喊出來。”

其中一個被指著的人看了一眼書予，不屑道：“他們都有事兒，出不來。”

“什么事？”書予走到他的面前，雖然書予比他矮一點，但是氣勢上毫不讓步。

那人挪開了目光，伸出一只腳一抖一抖的，一副紈绔的樣子道：“大概是家里還有農活沒干完吧……”

書予走回他們中間，道：“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怎么樣的，既然現在在我的手上，那你們就要服從我的命令！”

說完指著那個人道：“你，去操場上跑十圈，作為懲罰。”那個人本來就不想去，再加上一旁有人起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脖子一伸便道：“為什么，我又沒有說錯！”

“不管有沒有錯，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而此時，書予身后的樹林，南歌正在一旁默默看著，陳征上前輕聲道：“這群人本就是無賴……書予姑娘恐怕難以……”

南歌點了點頭：“先看看吧。”

那個人顯然是不服氣，對書予道：“憑什么？你說錯了就應該糾正。”

“不服？不服憋著。”

那人聽到書予這么說，抬手就想打，書予靈敏，側身躲過，書予自然明白殺雞儆猴的道理，要想讓這幫人以后聽自己的，還得先教訓眼前的人立威。

這個人不過是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又怎么可能打得過書予，但是書予就是把劍往旁邊一放，然后故意讓步，做出不敵的樣子節節后退。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

“看吧，就說她不行”

“也不知道官府怎么想的，怎么會讓一個女的帶我們……”

眼見一旁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笑書予的人越來越多，覺得時機成熟，于是開始伸手回擊。

先是將他伸出的手打了回去，那人捂著手踹了幾口氣，又伸出另一只手來打。

書予側身，腳往前一踢，很容易地把他踢倒在地，后面的人連忙上前把他扶起來。

他們看書予的眼神，明顯充滿了害怕。

“記住了，我不管什么原因，總之你們既然選擇了參軍，就不能愧對你們當初的選擇，你們都去把那些沒來的人叫來！”

“是……”兩個人顫抖著回答，然后飛奔離開。

書予走到剛剛被打的那個人面前，他還捂著受傷的地方，看見書予走過來，連連向后退。

“放心，只是痛了點，沒必要這么夸張吧，放心，我很有分寸，是沒有傷的，你們扶著他休息一下就好了。”書予搖了搖頭，這群人，也太柔弱了吧。

一旁的樹林，南歌轉身對陳征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