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乾的皮肉，韓乾鮮紅溫熱的血液，不停灼燒著她的眼底。

子彈被取了出來放進托盤，叮咚的一聲響，清脆而冷冽。

兩個警察迅速端著托盤離開了手術室，一切好像重歸于平靜。

陸雙隱隱能了解院長那個老頭子非要叫她進手術室的原因，大概是被威脅了，手術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既然如此，就讓她這半個韓家人來自負盈虧。

取了子彈，后面只需要清創、探查心臟有無異常，固定胸骨后便可以縫合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陸主任，如果您信得過我的話，后面交給我吧。”

陸雙的助手陳陽默默的道了句，他是個高了陸雙一個頭的男人，此刻抬頭看他，竟然覺得無比的偉岸和強大。

好像這個手術室里，只有她顯得脆弱和狼狽。

剩下的所有人，都有比她還要堅固的心理防線。

陸雙瞥了眼韓乾被打開的手術位置，好像有很多東西在大腦里閃了又閃。

她曾經對這個男人說過，“我真想剖開你的胸，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好了，這下她看見了，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臟，并不是黑色，旁邊還有被切割開來的胸骨。

陸雙把眼前的一切都歸結為自己曾經的詛咒應驗了，并且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后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對任何人說這樣的狠話，無論當時的情況是認真還是開玩笑，這種要了命的話都不可以再說。

然后，她就恍恍惚惚的離開了手術室，后面的全部交給了陳陽。

陸雙摘掉染了韓乾血液的手套，摘掉口罩帽子，一屁股坐在休息區，很快實習生也跟著她出來了。

“陸主任，您還好嗎？”

眼前的小女孩好像迅速理解了陸雙反常的一切，垂著手站在她的面前。

“我沒事，你怎么出來了，沒有繼續把手術看完？”

“額……因為，因為您是我的導師啊，我得跟著您。”

“我是你的導師？我不收學生的啊，別逗。”

陸雙擰著秀氣的眉頭，總覺得被叫老師這件事情讓她變得蒼老了，畢竟在她看來，她依舊是青春無敵的美少女，眼前這個女孩除了稚氣未脫，但看上去年齡和她相仿，當她的學生可是折煞她了。

“姑娘，你多大了？”

“報告陸老師，我叫吳曉曉，今年大五，本科馬上畢業，23歲。”

眼前的女孩粲然一笑，認認真真的回答。

“別叫陸老師，我也只有27歲，你這一聲陸老師，讓我覺得我好像七老八十了……不過，你說你姓吳？你不會是吳院長的女兒吧？”

陸雙半開玩笑的說著，伸手捏了捏自己發疼的脖頸。

然而再次出人意料的是，眼前的姑娘竟然雙眼冒光，點頭如搗蒜。

“天吶，陸老師您真聰明，竟然連我爸是院長這件事情都能猜出來！”

“停！不許叫我陸老師！等一下，你爸把你安排給我是幾個意思，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陸雙無奈，然而眼前的女兒依舊笑瞇瞇充滿活力，說出來的話卻是平地一聲雷。

“嘿嘿，是我想要跟著您學習的，所以拜托我爸走了個后門。我覺得您是整個第一醫院最漂亮的醫生，我喜歡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