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沒見過這個女人。

她每天都被詹姆斯鎖在房子里，很少會有機會獨自出門。

李芳怎么可能認識她。

“媽，你認識徐蕓？”耿峰一臉不解地問。

“哦，”李芳依然微笑，她看了看徐蕓紅腫的臉，猶豫了一下，她的確認識徐蕓，但最后還是決定裝作不認識好了，“我認錯了。我把她看成了我以前接診的病人。”

“我說嘛，你們倆怎么可能認識。”

“徐蕓，你家在哪里，你是怎么受的傷。”李芳突然問。

徐蕓一臉尷尬，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先是抬起頭求助般地看了一眼耿峰，然后低下頭沒有說話。

“媽，”耿峰連忙解圍，雖然他也很想知道，但是他明白現在不能問，當然，如果徐蕓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徐蕓需要休息，你快回去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李芳笑著捏了捏耿峰的臉，“你這臭小子，小時候屁大點事都跟我說，現在什么都不讓我知道。”

“哎呀，媽，”耿峰朝抬起頭的徐蕓調皮地眨了眨眼，“人家徐蕓的病還沒好，你快回去吧，別打擾人家了。”

“好好好，”耿峰推著李芳走到門口時，李芳回過頭說，“別忘了，今天晚上你和Linda（張玲的英文名）......”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耿峰知道今天張玲會來他家里吃飯，但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很不想讓徐蕓知道他和張玲之間的事，“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臭小子，”李芳用力地捏了捏耿峰的臉，“徐蕓啊，阿姨先走了，我在附近的中餐館給你買的粥，你一會趁熱喝了，阿姨改天再來看你。”

徐蕓點頭，然后朝李芳揮了揮手。

耿峰關上門，他走到床邊拉開窗簾。

冬日溫暖的陽光撲在他的臉上。

他來到徐蕓的病床旁邊，找了一個凳子坐下。

“抱歉啊，”耿峰說，“我媽就這么一個人，嘮里嘮叨，大概當醫生的都這么能嘮叨吧。”

“沒有，你母親很偉大，”徐蕓說，“在美國，根本沒有所謂的公平，因為白人才是這里的主宰，白人才是規則的制定者，中國人被白人和黑人歧視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中國人要想在這里往上爬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有的時候幾乎不可能。你母親是個醫生，你真的很幸運能有這么好這么愛你的母親。”

“我知道，其實我......”

“我很羨慕你，耿峰，因為我既沒有母親也沒有父親。”

耿峰將說到一半的話咽了回去，他愣愣地看著徐蕓憔悴悲傷的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徐蕓笑了笑，“我沒事的，從小到大這就是貼在我身上的標簽——一個成長于孤兒院的無依無靠的孤兒，我已經習慣了。”

“徐蕓，其實這沒什么，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是有殘缺的。”

“我知道，”徐蕓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看向了窗外湛藍的天空，“但是有些殘缺你可以彌補甚至可以忽視，可是有些殘缺它就出現正中心，你怎么可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