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就賤吧。

　　命都是賤的，還管其他賤不賤。

　　陶子抽抽鼻子，洗澡換衣服，化好妝去跑面試。

　　大學念的中文，投的都是文秘職位，看到一家傳媒公司招記者，心血來潮投了簡歷，沒想到那邊第一個打電話約她。

　　欣銳傳媒在市中心，陶子查了，交通很方便，地鐵公交車都能直達。

　　陶子非專業出身，面試前還需筆試。

　　做了一小時卷子，答得稀里糊涂，本以為沒戲了，隔天人事卻通知她來面試。

　　女主編外表干練氣場強大，陶子內心忐忑，跟她交流時小心翼翼藏好了心里的恐慌。

　　盡管陶子覺得自己說得很差勁，不知為什么，女主編對她印象很好，當場就決定錄用了。

　　走出欣銳傳媒大門，走廊盡頭的電梯旁傳來一陣啜泣聲。

　　陶子從突然降臨的好運中回過神來。

　　地上蹲著一個女孩，看樣子胖胖的，隨意披散著的長發并不干凈。

　　女孩哭得很傷心，陶子從包里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今天是自己走運的一天，那就把好運也傳遞給別人吧。

　　陶子彎腰把奶糖遞給那女孩。

　　女孩像是才發現她，抬起頭，睫毛上掛著淚珠。

　　陶子看清了這張臉。

　　臉上的肥肉將五官擠作一團，發紅的痘痘和沒有消退的痘印遍布整張臉。

　　著實很不美觀。

　　陶子沒有嫌棄這副不討喜的面孔，也收起了對她的同情，看她的目光就像看普通人。

　　“謝謝……”女孩接過那顆糖，顫顫站起來，一對比，矮了陶子一個頭，“你是……哪個公司的？”

　　陶子走進電梯，笑笑，“欣銳傳媒。”

　　門漸漸合上，女孩臉上終于不只是淚痕，也笑起來，“我也是！”

　　回去的路上陶子想，這些年雖然過得不容易，好在老天給了她一個不錯的臉蛋和身材，總不至于在外貌上被歧視。盡管她不確定那女孩躲一旁痛哭是否因為這個。

　　還沒到御君閣手機就響了，以為高遇是高遇打的，來電顯示卻是個陌生號碼。

　　“喂，陶子嗎？”那頭一個男人問。

　　陶子愣了兩秒，想起來了，這是她大學班長的聲音。

　　原來班長想讓她參加班級聚會。

　　“陶子啊，以前聚會你都不參加，現在畢業了，同學出國的出國，北漂的北漂，回老家的回老家，再不聚，恐怕以后真的沒機會了。”

　　陶子跟同學的感情從來很淡，剛想推脫，又聽班長說：“你是不是怕跟顧蕭海見面啊？”

　　“顧蕭海去么？”

　　“呃……去，而且還帶女朋友去，不過也沒啥的吧，你倆分手這么久，見個面也不尷尬啊。該不會你對他——”

　　“我對他沒感覺。行吧，時間地點短信發我，到時候見。”

　　決定參加這場聚會，完全是因為朱琳。

　　聚會安排在明晚八點，“一路向北”酒吧。

　　陶子沒回御君閣，半道上打了個車，找了家看上去很高檔的發廊做頭。

　　發型師Tony對她枯草一般的發質很不滿意，強烈要求她剪短發。

　　短發確實有氣場，陶子被說動。

　　“你這個臉盤子有點大，太短也不合適，我就給你剪個齊肩的。”

　　陶子對發型這種事沒概念，Tony說什么她都點頭，當然，勸她辦卡時還是堅定拒絕了。

　　剪發，染發，保養，做造型，一系列程序終于完工，已經晚上九點。

　　陶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不上好看還是不好看。

　　氣質倒是確實變了。

　　栗色的齊肩中波卷發自然又活潑，好像不比原來差。

　　陶子對Tony投了個滿意而感激的眼神。

　　“你呀，長得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貴氣得很！跟你說，發型對運勢也很重要的！真的不考慮辦個卡？”

　　或許是Tony的話語太誠懇，或許是他的目光太真摯，陶子動搖了。

　　都說男人喜歡新鮮感，時不時換個發型，沒準高遇看了高興。這么想著，陶子立馬掏錢辦卡。

　　高遇十一點才回來。

　　那會陶子還沒睡，盤腿坐床上護膚，拍sk2神仙水。

　　高遇見她拍得起勁，桌上又多了一堆女人的瓶瓶罐罐，心想倒是會享受。

　　心里鄙夷著陶子的虛榮，等她弄完靠過來，見著一張比以前更白凈透亮的臉，不由得想多看幾眼。

　　“阿遇，我新發型好不好看？”陶子扯下兔子發帶，頭發垂散下來。

　　“就那樣。”高遇面無表情去洗澡。

　　睡覺的時候，陶子縮進他懷里，“阿遇，明晚我得出去。”

　　“嗯？”

　　“畢業了，班長組織大家再聚一次。”

　　“嗯。”

　　陶子知道他同意了。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陶子仰著臉，光潔的額頭貼在他下巴上。

　　高遇忍不住暗罵，艸，越來越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