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悅不肯好好帶陶子，她只能自己手忙腳亂做準備工作。

　　查了一下午資料，陶子眉頭不展。

　　網上關于程佑寧的資料很少，這人以前幾乎沒接受過什么采訪。

　　陶子對他的了解僅限于“天才神童”，“年輕有為”，“儀表堂堂”……

　　柯曉秋沒出過專訪，但怎么說也做了一年電話采訪，比陶子有經驗。

　　在她的幫助下和安慰下，陶子慢慢不那么緊張了。

　　下班后的電梯里。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窮酸鬼配丑八怪。”柳悅莫名其妙開口。

　　另外幾個同事捂嘴笑，紛紛看著挨在一起的陶子和柯曉秋。

　　陶子不是沒有好衣服。

　　高遇付她的錢不少，她拿去買了幾套名牌。

　　只是今天第一天上班，不好太高調，就穿得很樸素。

　　窮酸鬼說的是她，丑八怪說的是柯曉秋。陶子當然知道。

　　柯曉秋無奈地看看她，見她沖自己笑。

　　“曉秋，你住天星小區吧？跟我正好順路，待會我男朋友來接我，順路送你回去。”

　　“啊？”柯曉秋反應遲鈍。

　　陶子拍拍她肩膀，“別客氣，一起走啦。”

　　大雨忽至，困住了一行沒帶傘的人。

　　有車的同事開車走了，剩下的都是沒車也沒人接，還打不到的士的。

　　“陶子，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呀？”

　　問這話是跟柳悅關系最好的唐璐。

　　“搞金融的。”陶子淡淡說。

　　“聽起來不錯嘛，好像搞金融的賺得都不少呢。”唐璐似乎很羨慕。

　　柳悅用鼻子哼一聲，“賺那么多，怎么不養你啊？還讓你出來上班，在家養尊處優當少奶奶不好？”

　　陶子正想懟回去，一輛黑色豪車停到大廈門口。

　　車窗降下三分之一，陶子看見高遇的臉。

　　走之前，陶子笑著看向柳悅。

　　“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干嘛非要別人養？柳悅姐的觀念有點奇怪哦。”

　　說完快步朝那輛車走去。

　　“哇，布加迪威龍！”旁邊有人驚嘆。

　　“這什么車啊？看著挺高檔，怎么沒聽過？”

　　“土包子！這車至少兩千多萬！”

　　“我靠！搞金融的就是牛B啊！”

　　柳悅臉色難看極了，震驚過后，嫉妒爬滿心頭。

　　這車以前高遇沒開過，陶子不認得什么牌子，也不知道具體價格。

　　坐上副駕駛位忽然想起什么，沖外面喊：“曉秋，一起走吧！”

　　柯曉秋猶豫著，又聽見陶子再催，趕緊跑過去。

　　一路上高遇都沒說話，招呼也沒打。

　　柯曉不好意思開口，下車回家后偷偷微信跟陶子說，“你男朋友好酷……”

　　“他就這樣，話太少，悶死了。”陶子故作輕松回復。

　　心里其實很不安。

　　高遇愿意來接她下班，已經很給面子了。

　　她沒提前打聲招呼就邀請同事搭順風車，途中看他的臉色好像并不開心。

　　“阿遇，以后我再也不——”

　　“你是我女人，你有面兒我也有面兒。”

　　高遇知道女人那點虛榮心。

　　其實她不必道歉，真正讓他心煩的，是另一件事。

　　第二天上班，大家看陶子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畢竟兩千多萬的車，一般小富豪未必舍得買。

　　她這男朋友很可能是個大人物。

　　“陶子，昨天謝謝你哈！”柯曉秋遞給她一個大蘋果。

　　同事接二連三過去問：”曉秋，兩千多萬的車坐著啥感覺？”

　　“感覺……感覺坐在錢堆兒里！！！”

　　啪！

　　柳悅合上雜志往桌上一拍，抬起手背看著新做的指甲，不屑，“沒見過世面。”

　　陶子置身事外似的，不言語，臉上掛著淡笑。

　　下班柯曉秋就黏著她，非要拉她去逛街，幫自己參謀買衣服。

　　陶子看看柯曉秋那張臉，那身打扮，沒拒絕，去商場給她挑了好些適合她的衣服和化妝品。

　　路過三樓一家餐廳，陶子停住腳步。

　　柯曉秋拉拉她。

　　她沒反應。

　　餐廳側面是透明玻璃，陶子看見，高遇和江雪妍正在里面吃飯。

　　和他們一桌的，是個中年女人，五十歲上下，氣質不凡，長得跟高遇六七分相似。

　　江雪妍抬頭就看見餐廳外的陶子。

　　提提唇角，給高遇母親邵玉姍夾菜，又給高遇夾菜，說了句俏皮話，逗得邵玉姍哈哈大笑。

　　高遇找不到這句俏皮話的笑點，可母親笑得開心，也不自覺揚起嘴角。

　　窗外不遠處，陶子垂下眼快步走開。

　　他們才是一家人。

　　而自己，只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是個……工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柯曉秋看她臉色不太好。

　　“曉秋，待會你買完先回去吧，有個朋友要來，我還得陪她逛逛。”

　　陶子回頭，又看了眼那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