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娘呢？”

“小姐......夫人 不在了呀。”秀兒小心翼翼地看著小姐的臉色，不安的說道。

“夫人生產時情況不妙，誕下小姐后便撒手人寰。老爺和夫人伉儷情深，每每看見您便忍不住神傷一番。后來新姨娘進門，老爺便逐漸不來看您了，府中下人便盛傳老爺覺得是您不詳才害夫人失了性命，并因此遷怒于您。”

怪不得，怪不得有點什么事情這嫡出的女兒都比不得府里姨娘的幾句枕邊話。如果有娘親在，怎么會落得這樣一個任人欺負的境地。

記憶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前世，從有記憶的時候起就沒有見過媽媽，而博士爸爸總是一個人神神叨叨的研究著瓶瓶罐罐，藥水、機械。 永遠一成不變的外賣，定時送來的礦泉水、令人作嘔的藥水味道和時不時傳來的“砰砰”聲。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變態博士研究膩了動物、植物，就開始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也是從那時起她再也沒有喊過一聲爸。

直到有一天，鄰居受不了他終日不絕于耳的噪音報了警，那個男人來到她的家 解救了被層層束縛在實驗臺上的她。

他，是建立了蒼狼的人。給了她名字，帶她買了新衣服，吃好吃的東西，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學習各種生活技能。 那一天，是她脫離地獄的一天，也是進入煉獄的前一天。前后兩者的差別，卻是后者多了個選擇。

前者，獨孤鳳蘇連命都不是自己的；而后者，不想努力，可以一死解脫，蒼狼從來都看不起弱者，更不會浪費資源去培養懦夫。

所以直到十五歲那年，她才知道變態博士改造了自己的身體，聽覺嗅覺異常靈敏，記憶力也是過目不忘，甚至聽懂獸語。

“小姐，小姐？”回過神，看著秀兒擔心的臉龐。不由得自嘲，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想那些做什么。

“秀兒，你有銀子嗎？”啊，小秀兒愣了。“小姐，奴婢月銀不多。只攢下五兩，家里還有個弟弟在托鄰居幫忙照顧。”

“哦。我們回家吧，總在這里也不是個事。”沒有錢是萬萬不能噠，跑路什么的還是不要想了。屁大點兒的人自己出門，不被人販子盯上才怪。

一通冷食冷飯塞下肚，這會兒獨孤鳳蘇才總算穩了穩神兒。總算想起來自己還在棺材窩里待著呢，跳下凳子拉起秀兒就要向外走。

“嘶”，才邁開一小步小秀兒直呼痛，獨孤鳳蘇利落的掀起秀兒的裙擺低頭去看。

裙底下一只繡鞋不知道去了哪里，另一只滿是泥濘的掛在秀兒的腳丫上。沒有繡鞋的包著腳似是磨破了皮，纏腳布條已經脫松了，露出已經有些變形且鮮血淋漓的腳掌。此時的秀兒還不知道自己今日舉動，將為自己換來怎樣一道康莊大道。

讓秀兒坐下，獨孤鳳蘇抬起秀兒的腳就著昏暗的燭火細細看著。不大的腳丫上掛著一個接一個的燎泡，只看著就能想象這樣一步步走來要忍受怎樣鉆心的疼痛。小小的身板，哪里來的毅力支撐著她走這么遠？

“你這丫頭，不知道疼嗎！纏這東西作甚，府上離這里那么遠，為什么不叫輛車帶你來。”說完，獨孤鳳蘇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開啟了話嘮模式。

衫姐也總是這樣，為了不讓她和慕顏擔心，不管出任務受了多重的傷從不會主動交代。總是像個沒事人兒似的藏著掖著，偏是被抓包了才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而秀兒在自家小姐似關心似責罵的話語下頭越來越低，眼圈也悄悄的紅了。

從前的小姐從來不會多關注身邊的人一眼，就是她自己被別的院主子尋事打罵也從來不會跟老爺多言半句。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與人交談，也從不對外界有什么回應，從不像今日這般暖人心窩。

秀兒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小姐突然開竅了。

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兩人都沒有覺得現在的畫面有多詭異的既視感，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昏暗的小屋里站在棺材旁訓著十二三歲的小丫鬟……

走出義莊，秀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下，大門高掛的兩只白燈籠顯得格外滲人。秀兒打了個冷戰，身子下意識得向蘇錦樂靠過去。

“秀兒~你知道義莊門口為什么要掛上兩只的白色燈籠嗎？”獨孤鳳蘇感覺到秀兒在不住的發抖，微微低頭，故意壓低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