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站在公司門口的姜然，路祎走到秦銘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姜然，其實你自己更了解你到底有多自私。你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深情的男人自己感動，甚至告訴身邊的人讓他們跟你一起感動。事實呢？我家里的電話號碼沒有換，你曾經打過一通電話解釋嗎？沒有。當晚沒有，之后也沒有。”

　　路祎垂手，和秦銘食指相扣：“我說自己早就已經想開了，是真真正正想開了。不論你跟誰說感動還是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一年前我就看開了，你只要再早一年回來找我，或許還能把犯傻的我騙回去，然后再被你傷的遍體鱗傷。”

　　“今天，我已經找到我自己的幸福了。希望你能找一個可以騙一輩子的姑娘。”路祎揚起和秦銘相握的手，沖著姜然笑得非常甜。

　　眼睜睜望著自己心里一直牽掛著的女孩最終成了別人手心里的一塊糖，姜然的心里五味雜陳的。要是再早回來一年就好了。

　　路祎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著站在外面的那個男人，落寞又頹廢。忍不住眼淚就從眼眶里滑落，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現在哭得是什么？

　　秦銘從車的儲物盒里拿出紙巾，輕柔地幫路祎擦去眼淚。

　　“你還在乎他嗎？”

　　路祎搖搖頭，一年前，放下姜然的那一天，路祎把自己灌得爛醉，在宿舍里鬧了一宿，又哭又喊，最后被宿舍里的女孩子哄了出來。

　　那是她第一次喝醉，卻不是最后一次……

　　“以后我會對你好。”

　　路祎破涕為笑，輕拍了一下秦銘：“別鬧了。”

　　“我很認真。”秦銘表情嚴肅，路祎觸碰到他的視線，被灼得閃躲。

　　“你這么優秀的人，應該跟更優秀的女孩子在一起的。而且那天是醉話，不作數的。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醉鬼把自己搭進去。”

　　“如果我偏要呢？”

　　“什么？”

　　“我偏要把自己搭進去呢？你愿意嗎？”

　　路祎真的認真考慮起來，末了，說：“你也不喜歡我，為什么跟自己過不去？”

　　“誰說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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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怎么這么能說，跟蹦豆子似的，堵得她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我這幾天比較忙，可能有點冷落你了。”秦銘給自己做解釋。

　　路祎猶豫了一會兒，說：“我不喜歡姜然，對你也沒有感情……”

　　“感情可以培養。”

　　我不想培養成嗎？

　　路祎也就是敢偷偷想想，也不敢說出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聞聲，路祎忙不迭點頭，觸及秦銘深沉又帶點危險的眼神又搖搖頭。

　　“是還是不是？”

　　停頓良久，路祎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個，秦銘——哥，”經歷這么多事情，路祎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稱呼自己面前這個人了，直呼名字好像有點兒不太好，叫哥她又叫不出口，“我其實還沒準備好談戀愛。”

　　“我等你準備好。”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像對姜然那樣對你。”

　　“我沒做姜然做的事，最起碼，我什么時候都不會把你推開。”秦銘手機鈴聲響起來，路祎見狀，解開安全帶想下車。

　　“系上。”秦銘發動車，緩慢開離路邊，戴上藍牙耳機。

　　“接到了。”

　　“沒什么事。”

　　“不用。”

　　“掛了。”

　　秦銘的語氣特別冷，淡淡看路祎一眼。

　　柔和了要出口的話，他才說：“我是個性子很冷的人，不喜歡跟別人客套，所以我也想直來直去的，對誰都好。”

　　路祎咽了口唾沫，“嗯”了聲。

　　“我承認我現在很喜歡你。”

　　轉頭看向秦銘，他側臉的線條特別鮮明，五官深刻，所以連側臉都好看，此時的表情也很清冷，原來，清冷的人說起喜歡也這么漫不經心得隨意。

　　“嶸起的事情很多，我需要處理，很多時候都沒有時間去管理感情方面的事。之前我是沒有心思。遇到你之后，我總想，像你這樣的小姑娘都開始在外面奔走了，也正是這個時候，還帶著點天真的年紀，出來很容易被人騙。如果有人拿著這個圈子里陰暗角的事情去騙你，你到底能不能完全免俗？”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們學校，我在宿舍樓下等秦米，你路過我的車的時候摔了一跤。”

　　“……”原來是你。

　　“你站起來的時候一直趴在車窗上往里看，后來走的時候還帶了點艷羨。我就以為，你羨慕開車的人，更羨慕坐車的人。”

　　“你誤會了，我羨慕你這輛車的窗戶，什么都看不到。”

　　“呵——”秦銘輕笑，“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面。”

　　路祎抬手撓了撓耳朵后面：“你再見我的時候就以為我想通過小米走后門嗎？”

　　“對，最開始是這樣。”

　　“后來為什么改觀了？”

　　“因為你不想理我。”

　　這倒是事實。

　　一開始被誤會，路祎還像炸毛的小貓一樣，喵喵亂叫，后來時間久了就懶得解釋了。清者自清，對方帶著有色眼鏡，說得再多也沒有任何用，反倒白費力氣。

　　“至于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突然就這樣了。”秦銘微微笑著，笑意很溫柔卻直達眼底。

　　這一瞬間，路祎居然有些動容。

　　卻也僅僅是動容而已。

　　“我……”

　　路祎說到一半，卻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車內陷入有些微妙的安靜當中，只剩下發動機和車載空調細微的聲音響著。

　　“沒關系，如果你真的覺得有壓力，那就算了。”秦銘以退為進，目視前方，卻用余光留意路祎的舉動。

　　她沒回話，因為不知道怎么回。

　　明明之前面對那些追求者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拒絕的話，不知道怎么到了秦銘這里就說不出口了。可能是因為秦銘是她的老板吧，能決定她以后的命運。

　　“你給我一段時間好嗎？”路祎覺得，其實她在秦銘心里也沒有那么重要，寡淡的感情持續不了多久，而且她真的沒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