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一件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我和我的婆婆親手結束了我女兒的生命。

　　我老公叫秦朗，在結婚前，我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孝順，體貼，寬厚的男人，尤其是生活中看見過各種渣男以后，我更覺得能遇上他十分幸運。

　　以至于他說讓婆婆從鄉下過來住，我都答應了。

　　可我沒想到，這個決定竟是讓我痛不欲生。

　　自從婆婆住進來，我什么外賣零食都沒再碰過，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菜總是偏酸的東西，什么酸菜肉絲，酸蘿卜，看著婆婆忙里忙外，我心下感激，所以也都接受。

　　可是每天都是這些菜，到后面吃得我直泛酸水，實在忍不住才和婆婆順口提了一句，想吃些辣的換口味。

　　可不知為什么，婆婆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到了產檢的時候了，婆婆說起大醫院收太高，還要排隊，非讓我去小診所，說是那里有一個給很多產婦看過的醫生，她熟得很。

　　我擔心會出什么問題，又不想明說，只好示意秦朗讓他勸勸婆婆，哪知他裝沒看見，下樓取車去了。

　　我生著悶氣，還是聽話到了診所。

　　診所很是破舊，一個老頭子身上倒是穿著個白大褂，但怎么看都像算命的，一點也沒個醫生樣兒，彎著腰，瞇著眼對著我肚子看。

　　“醫生，我這媳婦昨天突然想吃辣的，三個月以前一直都吃酸，你可能幫我看看。”婆婆十分討好看著這個老頭。

　　“我哪有，我只是……”

　　“給我閉嘴！”婆婆第一次對我這么嚴厲，但轉頭對著醫生又恢復了訕笑。

　　我直接被她這么大反應弄蒙了，那老頭子一下子掀起我衣服，嚇得我本能想阻止，但秦朗竟比我更快阻止了我。

　　他眼里盡是祈求，沖我搖搖頭。

　　我只好嘆了口氣，反正已經忍了這么多次，算了。

　　可是這個老頭竟是開始在我肚子上又敲又摸，非常別扭，而后還竟是感覺他嘴唇在我小腹上擦蹭。

　　那把耳朵放在我肚子上聽的樣子，像是把自己當孩子父親。

　　這明明就是猥褻，我立即退開，整理衣服：“你想干嘛？”

　　大夫對我的不滿完全不在乎，對這我肚子搖搖頭，婆婆在一邊作揖祈求，但卻聽著大夫下了診斷：“是女娃。”

　　婆婆一下子就沉了臉，大夫像是評價貨物一樣解釋：“你媳婦懷了三個月，肚臍還是凹進去的，而且還是這么平，還安靜，酸兒辣女，懷的多半都是女娃。”

　　我終于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在看是男是女，哪兒是產檢啊。

　　我意識混亂起來，趁婆婆和老頭說話，拉著秦朗就往外走。他掙脫了一下，看我是真生氣，才和婆婆說要去外面透氣。

　　剛出來，秦朗一把把我拉住，我眼淚終于止不住了，他嘆口氣，把我攬進懷里。

　　“媽為什么要來這里找這個老頭看生男生女，她想要干什么？”

　　秦朗拍著我背，輕輕安撫著我：“月月，對不起，我媽她只有我一個兒子，又一直都待在鄉下，在這件事上比較固執，你先委屈一下，我回去再好好說說。”

　　我想到剛剛那個老頭猥褻，就覺得惡心，不得不和秦朗說起：“可是，那個老頭，他剛剛明明是在性騷擾。”

　　“你想多了吧，這不是在看胎兒嗎，接觸一下應該是正常的吧。”他猶豫看著我，最后還是不大信我。

　　這是我老公嗎，我忽然覺得好陌生，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我脾氣本不好，選擇他，無非就是看上他體貼，有孝心。

　　現在倒好，優點現在竟是反過來傷了我。

　　天氣比較炎熱，太陽曬著，我又懷著孕，身體總是出虛汗，現在一曬更暈了。

　　婆婆出來，打斷了我和秦朗談話。

　　她什么也不說，走了一段距離，拉著個臉對我和秦朗吼著：“你們要在這兒等死嗎，走啊！”

　　我懷著孩子，走得慢，婆婆卻是快步走著，我只好讓秦朗扶著，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終于回了家換鞋時，婆婆冷哼著，一屁股坐沙發上：“沒用的玩意兒。”

　　我當場就要發飆了，秦朗卻阻止了我。

　　婆婆大步進臥室摔門緊閉，秦朗拉拽著我進了房。

　　他把我摁坐在床上，抹去我眼淚，輕輕摟我入懷里拍著我背安撫：“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孩子性別問題是染色體的緣故，媽不了解，沒關系，我們再生一個。”

　　我看著他：“再要一個？”

　　“生個屁，我伺候這么半天，可不想要個女娃，夏月你給我聽著，趕緊給我打掉，下一胎要還是女娃也照打不誤，直到你懷上男娃。”

　　她的手指尖眼看就要往我肚子上戳，要不是秦朗攔住，她早就碰到我了。婆婆完全變了一個人，我想不通，一下子覺得身心俱疲。

　　盡管秦朗已經是示意我，但我還是要說：“媽，我夏月自問和秦朗結婚，從沒要過您家一分錢，這個房子也是我買的，您也說過喜歡我這個媳婦，生個女兒怎么不好了。”

　　婆婆停息下來，對著我冷哼：“喜歡你？”

　　我眼看著秦朗放開了婆婆，還對我使眼色讓我道歉，婆婆卻抬腳踢飛地上抱枕，正好撞上我擺在梳妝臺上的化妝品，瞬間碎成一地。

　　哼，結婚前我還是看得很準，秦朗還真是孝順得緊吶。

　　“你自己慢慢勸吧，我去子淇家住。”

　　我邊說邊拿背包塞上幾件平時穿的衣服，他們倆人一個都沒動，我到門口這段距離走得慢，聽見身后秦朗似乎想跟過來，卻又停住了。

　　我委屈得想哭，可還是忍住，他到現在都不說話，四年的愛，不過如此嗎。

　子淇看我過去，有點奇怪：“月月，你怎么過來了，吃飯了嗎，秦朗呢。”

　　我沒說話只是搖搖頭，鼻子發酸，她讓我先進來，我進客廳放下包，才看見她在吃晚飯。

　　子淇為我盛了一碗飯，看著我：“發生什么事了，你和秦朗吵架了？”

　　我淚水終于忍不住開始下掉，好一會兒才停下，慢慢把今天的事情講給子淇聽。

　　子淇聽完就要找秦朗去討說法，我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