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豐衍不是她不想見就能不見的。就像這個皇后的位置，不是她不想坐就不能坐的，當然也不是她想坐，就能輕易坐穩的。

中午的事，往好了說是帝后恩愛，可以早為皇家綿延子嗣，往壞了說，她才剛入宮就勾的皇上不講禮法，大臣們完全可以說她是禍國妖妃。

　　在算上，妃嬪們對她的針對，豐衍這么做，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真是一舉多得的事情，既以那樣的方式羞辱了她，又成功的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徐凝羽靜靜的坐著，想著接下來可能面對的局面，但愿她不會如許琳純說的那般，只是過眼云煙。

　　晚膳的時候，豐衍神采奕奕的如約而至。徐凝羽依舊規矩十足，卻比著中午更加冷漠。

　　豐衍好整以暇的拉起她的手，“不高興見到朕？”

　　“皇上多慮，臣妾很高興。”

　　“哦？”豐衍抬起她的下巴，“高興的臉色蒼白？”

　　徐凝羽別過頭，“臣妾只是有些累?！?

　　飯后豐衍靠在軟榻上看書，徐凝羽坐在不遠處描花樣。

　　快到卓言生日了，她答應過要給他做個荷包。

　　即便他再也不能親自佩戴，她也要兌現她的承諾。

　　豐衍時不時的瞟向徐凝羽，這女人真當他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的忙碌。徐凝羽沒有意識到他的目光，只陷在過往美好的回憶里，時不時露出淡然的笑容。

　　卓言是個孤兒，自幼跟著徐凝羽的五叔習武。在一眾比他大許多的孩子里，他不是最強壯的那個，卻是最有天賦也最勤奮的。

　　徐凝羽認識他，是在五歲的時候，那天大哥二哥偷偷出去玩卻不帶她，她一氣之下就想要自己爬墻出去。

　　可是當看到后院的大樹時，她傻眼了，這么高的樹她怎么可能爬上去。在試了好幾回之后，喪氣的徐凝羽躲在樹下小聲的啜泣，就在此時卓言拿著個小風車出現在她面前。

　　在那之后，他就像她的保護神，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降臨到她身邊。

　　從她知曉男女之情，就已經在設想她和他的未來，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人生會沒有他，她從來沒想過他會離開她……

　　看著徐凝羽由笑轉哭，豐衍一陣好笑。

　“徐大將軍真是嬌養閨女，描個花樣都能為難的哭哭啼啼?！?

　　意識到自己在哭，徐凝羽趕緊擦了眼淚。她沒有反駁豐衍的話，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誤會的好。

　　豐衍放下書，背著手走到畫前。他不得不承認，徐凝羽這畫技如同她的外貌一樣，名副其實。

　　這畫上的連理枝，枝枝纏繞卻不雜亂，盡顯兒女情態。

　　豐衍滿意的點點頭，“畫雖好，可朕不喜歡這種兒女情長的東西?！?

　　運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汁迅速暈染在紙上，原本畫好的圖樣瞬間成了廢紙。徐凝羽心痛的看著這幅畫……

　　豐衍伸出兩根手指，拈起已經廢掉的畫。

　　“呵，你徐家人還真是不吃虧，朕說不要你就立馬毀了它？”

　　徐凝羽從他不滿的語氣里，聽出了別的意思，看來徐家又做了什么讓他極為不高興的事情。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完整的話撕成碎片。豐衍冰冷的開口，“徐凝羽，你給朕記住，就算朕不喜歡，那也輪不到你來替朕處決！”

　　他說完，便拂袖而去，留徐凝羽看著滿地的碎紙。徐凝羽沒有撿起那些碎片，她知道毀了的東西就再也回不去，就像沒了的人，再也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