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疼痛持續了多久，時間仿佛過了有半個世紀般漫長。

　　身下冰涼的地面上已被血水浸染，我從大哭慢慢化作抽泣，到最后，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

　　“簽了吧！”

　　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白紙，看著上面清楚分明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我不哭反笑。

　　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明白，或許曾經我和白亦城漸行漸遠是因為當年陸禾的誤會，但早在我不知情的某個時候，白亦城的心就徹底從我身上移開了吧？

　　所以，如今即使誤會解開，失去的愛也回不來了。

　　……

　　感情里最讓人心痛的是什么？

　　不是不愛，不愛只是一個人的黯然神傷。

　　而是千帆過盡，你始終是我心中無可替代的存在，而你，轉身便愛了她人。

　　只是我依然不懂，如果是曾經真心愛過的人，即使不愛了，又怎能忍心這樣殘忍對待？

　　還是說……他從不曾真正愛過我？

　　所有的過去被否決，那些曾經被我像執念一樣牢記在心中的美好過去開始動搖坍塌，瞬間化作大片的斷壁殘垣，只剩一片荒蕪。

　　或許這場愛情里，從一開始就只有我自己一人傻傻地奮不顧身吧！

　　……

　　我沒有看內容，毫不猶豫地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連印泥都不需要，直接用沾滿了血跡的手指在名字上按下了指印。

　　那一刻，破碎的心上再添一道傷痕，只是，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

　　“既然已經離婚了，那留在亦城家里的東西也早點去收拾掉吧？還是說到時我直接幫你扔掉？”

　　一旁的慕媛也跟著開腔，嗓音里充滿了得意的嘲諷。

　　白亦城似微微皺了皺眉，而后沉聲道，“這個不急，過兩天再說！”

　　“用不著，現在就去。”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要斷，那便在今天斷個干凈。

　　我雙手撐地，努力站起來，小腹處頓時傳來剛剛經歷過撕裂后的余痛，我只是皺了皺眉，哼都沒有哼一聲。

　　一直面無表情的白亦城忽然皺了眉，嗓音沉沉道，“我說了，過兩天再說！”

　　我冷冷一笑，“怎么？怕別人知道你剛逼妻子流產，然后就把我掃地出門，會對你造成負面影響？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說著，抬眸直視著白亦城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往后的余生里，我只愿與你最好不相見，相見不相識。”

　　話音剛落，我看到白亦城眼眸中驀然閃爍的光芒，我無心去想那代表著什么，直接往外走去。

　　肩膀上忽地微微一沉，熟悉的味道頓時縈繞而來，讓我強裝的冷靜幾乎決堤。

　　是白亦城把他的大衣披在了我身上。

　　大概是害怕別人看到我滿身是血的樣子吧！

　　剛剛才流產，我每走一步，小腹都依然會傳來撕裂般的疼，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可是，身體的痛卻不及心底的萬分之一。

　　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