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安凌炎神色復雜，但最終卻化作一句話，“這很危險，你不該來。”

　　“他是我蘇家的仇人，這仇自然應當由我來報。”蘇清歌由始至終都不曾看安凌炎，只是死死盯著臺階下的柳乘風。

　　“放了小姐，否則就休怪我手下無情！”柳乘風的神色明顯緊張了幾分。

　　“手下無情？”蘇清歌輕嗤一笑，“想當初，七禪寺外，百尺懸崖，你可曾手下留情？”

　　柳媚兒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你……你放了我……我爹可以留你……”

　　“住口！”蘇清歌的匕首尖又刺深了些，疼得柳媚兒差點暈過去，“你們柳家欠蘇家的，我說過一定會討回。”

　　安凌炎袍袖下的手微微一緊，他只知道當初蘇漫舞的死訊，卻從不曾知道原來她竟是被推落懸崖，望著那張冰冷的俏顏，他的心愈發痛了。

　　柳乘風的眼底顯出一絲陰狠，“蘇漫舞，我殺得了你一次兩次，就自然也殺得了第三次。”

　　突然，安凌炎猛地察覺到不對，只是不待他有所行動，一道幽綠的光從后側方直逼蘇清歌！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墨影飛身而下，最后一刻擋在了蘇清歌身前。

　　蘇清歌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安翟墨，烏黑的血循著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王爺！”

　　蘇清歌忙不迭攙扶住微晃的安翟墨，安凌炎也趕至近前，暗衛則迅速擊殺了放暗器的左相府殺手和欲逃走的柳媚兒。

　　“王兄，你怎么樣？”安凌炎幫蘇清歌扶住安翟墨，讓他躺靠在自己身前。

　　“清歌……”安翟墨的聲音有些虛弱，從懷中掏出她送的荷包，“給……”

　　蘇清歌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不流下淚來。

　　“別……別這樣，”安翟墨卻努力擠出一個笑，“是安家欠你的，能救你……我已經心滿意足。”

　　蘇清歌的眼眶早已濕潤，“王爺，對不起。”

　　“皇上，”安翟墨拉過安凌炎的手，放在蘇清歌的手上，“我將她……還給你了，好好……好好待……”

　　安翟墨的話未說完，手卻重重地跌落在地，閉上了雙目。

　　大滴的淚水從蘇清歌臉龐滾落，打在安翟墨的手上，由始至終，她一直在利用他，可他卻一直護著她。

　　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因她而變、因她而死，哪怕是知道真相，卻也選擇了守護，直到生命的盡頭。

　　蘇清歌忽然開始懷疑，自己報仇的意義究竟何在？

　　逝者已矣，她卻日日生活在仇恨中，傷害那些在乎自己的人。

　　安凌炎將安翟墨的尸體放下，緩緩起身，聲音異常冰冷，“將昭容娘娘帶至殿內，好生保護。”

　　“那你呢？”蘇清歌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袖，眼眸中滿是擔心。

　　安凌炎撫了撫她滿是淚痕的臉頰，“你說過，要取三個人性命，柳媚兒已死，今日一戰無論勝敗，朕都會以死了結自己性命。”

　　“皇上！”暗衛聞言紛紛駭然。

　　安凌炎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朕知道你有愧于蘇家，你要取的第三條命便是自己，朕愿替你而死，惟愿你無傷無恨，好好活下去。”

　　“為什么要這么做？”蘇清歌痛苦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其實……其實我……”

　　“朕知道，”安凌炎揉了揉她的腦袋，“其實，你不是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