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

　　他是什么身份？

　　丁濡昀看著太覃的眼神中沒有聚焦。

　　“你說的沒有錯。”

　　良久，丁濡昀一遍又一遍的點著頭，望向在自己懷中的涂苘苘，微微一笑：“八歲，八歲的時候我就被送到金原國來了，就因為我與太子適齡，而我只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所以我就應該在八歲的時候就離開我的母妃，就應該咬牙忍著當質子的痛楚。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母妃是在我離開后的哪一天里離世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終于等到了十八歲回去時卻不能繼續做自己。太覃，你告訴我，我是什么身份？我又應該是什么身份？”

　　太覃張了張口，看著丁濡昀側臉透露出來的失落，像是看到了他心里的失落，便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

　　“這不是舊情，太覃，我和苘苘，怎么會僅僅過了一年就變成舊情。”

　　丁濡昀用冰涼的指尖替涂苘苘理著臉頰凌亂的發絲，眼神滿是痛楚，臉上的笑意卻滿是溫柔：“活到現在，我人生中最豐富的記憶都與她有關。她是我的世界，是我這么多年來無法割舍的人。清理掉鎮國大將軍府里見過我的人并不是我的初衷，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替自己開解也無法讓她原諒我做過的這件事情，但是……”

　　但是，他還是想要自私一點，讓她體諒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好的。

　　漸漸地，丁濡昀的聲音有些沙啞，似是壓抑著哽咽的聲音。

　　去接水回來的侍女陸陸續續的重新返回房間，太覃也從地上起了身，退到了一旁，好似這個房間里剛剛并沒有進行任何的交談。

　　將水盆放在床頭邊的矮木桌上，茉莉跪在一側冰涼的地板上，將毛巾浸濕后擰干，猶豫的看著躺在床榻外側的丁濡昀。

　　丁濡昀往茉莉的面前伸出了手，說：“給我。”

　　茉莉低著頭將毛巾遞到了他的掌心里。

　　將毛巾放在了涂苘苘的額頭上，丁濡昀又回手向茉莉多要了一條毛巾，然后將涂苘苘放在被褥中的手拿了出來。

　　她的手不情愿的掙了掙。

　　丁濡昀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抬眼看向了涂苘苘的臉龐。

　　涂苘苘睜著雙眼，直直的看著他。

　　“醒了？”

　　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擁著她，丁濡昀喘了口氣，似是放松了下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涂苘苘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收回，艱難的轉了轉眼珠，看到自己此刻正被他擁在懷中，悶哼了一聲：“你做什么？”

　　丁濡昀此刻才發現兩人的距離頗近，也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吳大夫說你發燒，我是想……”

　　“你……”

　　涂苘苘閉上了眼睛，側過了臉去：“你這樣子……躺在我身邊又有什么用？麻煩……麻煩你下去好嗎？”

　　丁濡昀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看到涂苘苘側過去的臉已經閉上了雙眼，也不敢再在她的耳邊說話，怕聲音太大驚到了她。他朝太覃伸出了手，太覃將外袍遞到了他的手中，他便下了床穿起了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