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覺得……”史錦書差點脫口而出拒絕的話，卻因史業生頓時間耷拉下的面色如數噎回去。

　　史業生收住臉上沉沉的表情，耐心的勸說道：“錦書啊，我是為你好，到了婚嫁年歲總歸要尋覓人家的。”

　　“若我說已有意中人呢？”她也不知何處來的勇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史業生頓時不悅：“我知曉，如今你們學生提倡婚姻愛情自由，但我送你去學堂讀書，可不是為了讓你學這個的。”

　　顯然，她即便有意中人，也無法擺脫要被婚配的命運。

　　也是這一刻，史錦書意識到，史業生心中早有盤算，她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史業生的性格，史錦書多少了解，若再爭辯下去，毫無意義。

　　“你若嫁給江北統帥擎益州，這一生都會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多好的事。”史業生話畢，史錦書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說實話，史業生被她那清澈的眼神，看得心虛極了，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

　　那個傳說中眾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竟然是她要婚配的對象，史錦書很抗拒。

　　她搖頭，堅定的表達自己的內心：“二姨娘閑談時說，擎益州上個月娶的妻子才暴斃，在他手上，多少人命丟失，父親，這樣的榮華富貴我不要。”

　　“好了！”史業生臉色大變，語氣也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他緊皺著眉，沒有任何商討的余地道，“就這么決定，我會和江北的人聯系，過了除夕就送你過去。”

　　“父親……”史錦書快要急哭了，情急之下，她反問一句，“既然父親覺得這樁婚事好，為何不讓畫樓姐姐去，她年長我兩歲呢！”

　　就要進去的史業生聽聞她的話，頓住腳步，反看了她一眼，嘆聲：“這樁婚事，就當你報答我的養育之恩，錦書，好么？”

　　史錦書哽住，養育之恩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報答的事，他如此說，她是無力反駁的。

　　她一想到那個眾人口中相傳的可怕人物擎益州，就覺得找不到出口，未來一片黑暗，她無法勸說自己順從聽話的嫁到江北去。

　　史錦書這一晚，瞧瞧的從大院的后門溜了出去，黃包車將她拉到了林公館的門口。

　　她繞到公館的側面，做出了貓叫聲，樓上的窗戶打開，里面的人探出腦袋往下看，對她會心一笑。

　　“梓舟，你下來，我有事找你商量。”史錦書小小聲朝樓上招手，見林梓舟點頭，她這才放下心來。

　　林梓舟出了公館，從后面環住了她，大冷天，兩個人的呼吸卻如此溫熱。

　　“怎的，今兒個這么晚來找我？”他疑惑的問她。

　　史錦書瞧見林梓舟，緊緊抱住他，眼淚吧嗒掉下來：“父親說除夕一過，就要將我婚配，梓舟，我說不動他，帶我走，好不好？”

　　她還記得當初學堂多了一個留洋歸來的林梓舟，第一日他就繞到她面前說：“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會追你到天涯海角。”

　　如今，她想讓他帶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去，誰也找不到，如此，她也不用嫁給擎益州了。

　　但她并未立馬得到林梓舟的回應，她止住哭泣，離開他的懷抱，仰起頭望著他。

　　林梓舟似乎在猶豫，他緊皺著眉頭，良久，才反問她：“你這是，讓我帶你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