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陳燕嵐打斷陸一然慷慨激昂的演講。

“您可以叫我一然。”

“好，一然，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無奈的是，我們不是游戲規則的制定者，我們只是游戲中的一個小角色，必須要遵從游戲的規則。妄圖打破規則，你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陸一然沉默。

“其實你自己的心里也沒有底，你不能百分百肯定現在的李慧是不是還是當年你手下那個肯干能干的小姑娘。為了你所謂的‘證明’，讓她進入團隊，拖累自己拖累團隊甚至拖累整個公司，這并不理智。”

“她不一定是拖累。”

“你看你自己的用詞，‘不一定’。”陳燕嵐抓住關鍵。

“是，我不確定。可她因為這個不確定直接被否定，沒有任何一絲機會。”陸一然說。

陳燕嵐已無意去說服陸一然，都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成年人，大家都有各自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她不是學校里的老師，不需要去改變任何一個人的三觀。陳燕嵐將手中一疊簡歷遞出去：“在這里面，再挑兩個可用的人吧。”

陸一然明白陳燕嵐謝客之意。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張家寧早就洗漱完畢，正橫在沙發上玩手游。

對于手游這東西，陸一然實在沒什么興趣，她曾經玩過自由幻想，一開始也耐心打怪升級，等到了后面怪物等級越來越高，升級速度越來越慢，就漸漸失去了耐心，等到了怪物是毒蜂和毒蛇那一級，直接就棄了。

她工作忙，加班加點是常事，玩游戲浪費時間又毫無意義。

但張家寧卻很愛玩。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手游還不盛行，他玩PC端的游戲，常常和室友到學校外面的網吧通宵開黑，后來隨著智能手機的發展，手游成了市場主流，從夢幻西游、王者榮耀、倩女幽魂到開心消消樂，市面上流行的游戲，他無一不精通。

楊蔚曾經警告她，現在男人玩游戲玩出問題的不在少數，要她看緊一點。就說她那個富二代丈夫周海陽，前兩年跟游戲里一個小姑娘曖曖昧眛的，兩人還險些發展到現實中，還是楊蔚發現他的信用卡賬單不對，查出來周海陽給那小姑娘的賬號里充了十幾萬，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把這段萌芽中的婚外戀扼殺了。

“怎么了？”張家寧看陸一然臉色不佳，很自覺地把手機收了起來，端正坐好，又起身說：“廚房里有熬好的中藥，我給你盛一碗？”

陸一然脫了高跟鞋，換上拖鞋，覺得渾身的經脈都舒暢了：“你媽來過了？”

“你媽來了。”張家寧留了個背影給她。

“怎么可能？她沒跟我說！”

“我也意外啊。她說江北的房子租約到期了，原本那個租客不續了，她來收房子。”

“這事還需要她大老遠的跑一趟，交代給我不就行了。”陸一然拿起手機打算給老媽張美蓮打電話，一看時間又放下了，“沒出什么事吧？”

張家寧將湯碗放在餐桌上：“你媽說，她打算把房子收回來自己住了，這趟過來也是順便想看看房子的情況，該修的修，該換的換。我跟她說了，周末我陪她去一趟家居市場。”

這老太太，真是雷厲風行。

前不久才說要把房子收回來，等她生了孩子到海城來幫她帶孩子，如今她的肚子還毫無動靜，老太太就已經萬事俱備了。

陸一然覺得煩：“倒了，我不喝。”

張家寧看著她：“你媽臨走之前可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盯著你喝完，你這樣我可得如實稟報了。”

“我從小討厭和中藥，這藥聞著就苦。再說了，憑什么只讓我一個人喝啊，備孕這事，是我一個人的事嗎？”陸一然抱怨。

“我也喝了，這么大一碗呢！我一晚上去了好幾天廁所。”張家寧夸張地比劃著，順勢把陸一然手里的湯碗接回來放在桌上，“好歹是你媽的一番心意，花了錢的，別浪費。”

“不喝。”

“你喝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是升官了還是發財了？”陸一然沒好氣。

“保準你聽了一蹦三尺高的好消息。”張家寧笑嘻嘻。

陸一然半信半疑，終究還是坐下來，捏著鼻子咕嚕嚕把一碗中藥喝干凈了，那苦味嗆得她直吐舌頭，翻箱倒柜找糖吃。張家寧回身到書房拿了平板電腦出來：“Mr.B的經紀人回信了。”

陸一然真的就原地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