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小米說她離不開渣男，是因為渣男對她很好，但是她不知道，在我心里，她是對我最關心的人。我是個很現實的人，大一時定了考研的目標，就廢寢忘食的開始準備，為了節約學習時間，我的一日三餐都是泡面，小米是第一個幫我在泡面里加根烤腸的人。”

魏離挑了挑眉，難怪她這么愛吃烤腸。

“我整天忙于學習，沒有時間交朋友，小米是我唯一的朋友，大學四年，她一直在照顧我。幫我打飯，打水，甚至是洗衣服。”長夏頓了頓，看著魏離的目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你知道嗎？我媽都沒這么照顧我。這種照顧一直到我碩士畢業，考上博士，我介紹她給林教授當助理，助理的工作很忙，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長夏有些哽咽：“而我竟沒能為她做一件事情。”

魏離忽然理解了長夏。

但是他此時他疑惑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你的父母？”魏離忐忑的問道。

長夏無奈的笑了笑：“知道我為什么選擇精神科和心理學嗎？如果不是學這個，我想我會以患者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醫院。從我小學四年級開始，我就經常一個人在家，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放學，自己給自己煮泡面。我爸媽工作挺忙的，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兩年前我考上林教授的博士生。”

“你沒有奶奶嗎？”魏離難以置信。

“在過去的那個年代，有多少女孩子能得到爺爺奶奶的愛？”長夏笑道。

那笑容看的魏離心酸。

“親奶奶給的照顧甚至比不上鄰居奶奶……”

人心有時候就是如此丑陋。

那是被世俗偏見打磨的千瘡百孔的感情。

一代一代，彼此傷害著。

所以被傷害的渴望溫暖。

比如小米，比如她。

這一夜，魏離無眠。

他忽然開始心疼長夏，就像心疼幼時的自己。

凌晨五點，張隊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長夏剛剛整理完新課題的資料。

隨后接通后，按了免提。

張隊的聲音疲憊中帶著嘶啞。

“催眠會不會誘發心梗？”

長夏趕到刑警隊時，身后緊緊跟著魏離。

見到魏離，張隊已經習慣了。

略顯疲憊的他，無奈的搖搖頭。

“死者劉先進，三十五歲，生前無任何疾病，身體健康。意外溺水死亡，死因是急性心梗。”

張隊領著長夏和魏離來到會議室，打開了多媒體。

多媒體高清屏幕上，播放著死者和死亡地點的照片。

“當時游泳池就他和他的女伴，他的女伴先下水游泳，他站在岸上休息。女伴游累了就回到更衣室，女伴剛離開，他就跳入水中，游到泳池中間，突發心梗，導致溺水。”張隊說，“另外補充一下，他有這個健身房的終身會員，已經有五年的資深泳齡，甚至還參加過渡江游泳比賽，得過第一名。”

“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因為不會游泳的人壓根不會下水。”魏離說，“這沒什么好稀奇的。”

張隊深深的瞥了他一眼，之后打開了一段視頻。

“這是當時的視頻監控。”

果然如張隊描述的那樣，女伴離開后，他自己跳入水中。

監控的角度無法看清楚他的臉。因此沒辦法確定是否被催眠。

就動作來看，突然跳入水中，并且奮力向前游，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他，又或者是前方有什么目標促使他忽然奮力向前游。

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你怎么懷疑到他是被催眠的呢？”

長夏看向張隊。

張隊滑動屏幕，調出女伴的資料。

“張艷，女，30歲，某公司前臺，未婚……”

“這個張艷和那個程序員的女朋友是合租關系。”

顯然，這不是巧合。

“我們已經傳喚張艷了，具體情況要問話后才知道。”張隊說。

“傳喚前，我想見一見張艷，去她的家里。”長夏說。

臥室是最能展現一個人隱藏的真實心理。

而一個人在臥室里接待外人時的微表情和肢體行為，則能讓隱藏的她暴露無遺。

珍珠小區，五號樓一單元六樓。

這是一個頂樓，冬冷夏熱，年頭已久的小區，樓道里堆滿了雜物。

樓道的窗戶是老式的水泥鏤空。

陽光從鏤空的花紋里擠進來，已經暗淡了許多。

很不巧，長夏穿了雙高跟鞋。

從這種又窄又高的老式樓梯上去已經是很吃力。

還要從堆放的雜物中尋找落腳的地方。

魏離看出長夏的窘迫，于是繞到前方，幫她清理出一條通道。

身后的張隊笑道：“小伙子很有眼力見嘛！”

魏離沒有作聲。

“談戀愛餓死線條粗的，撐死心眼多的，果然不假。”張隊繼續說到。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關系。”長夏回過頭低聲的辯解道。

張隊神秘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