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廿，不要沖動。”老人家擔憂的勸道，“蘭鳶姑娘不是這個意思。”

　　劉阿廿盯著程程賊笑道：“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是什么意思？你與我們非親非故，白白來我家送銀子不就是想告訴我們，那姓岳的輕薄我妹子后又不肯負責，我妹子要么傷心之下主動尋死要么便是被他給活活逼死么？”

　　“……”

　　“別以為我不知道跟我妹妹一起離開岳府的還有別的丫鬟，姓岳的要娶你所以提前把她們都趕走，你知道后覺得是你害了她們所以貓哭耗子的來送銀子！”

　　程程欲言又止焦急萬分：“我不是……我沒有這么說……我……”

　　劉阿廿是個聰明的，又擲地有聲道：“你沒有明說只是因為你拿不出證據，我說的對不對？”

　　老人家聽了兒子的話似是覺得有幾分道理，淚眼婆娑的望著程程。

　　她眼神飄忽的瞥了眼老人家，活脫脫一副知道實情卻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不知該不該說的表情。

　　劉阿廿上下打量她，鄙夷道：“像你這種女人哪個不想飛上枝頭，那姓岳的早已把你們的婚事傳得滿城皆知了，你現在說不嫁，若說沒有天大的理由誰信？”

　　“我……我自有我的理由，與你妹妹并無干系呀！”程程勉強辯解。

　　劉阿廿呸道：“什么理由？除非人命關天，否則還有什么理由能讓你在這關口放棄這潑天的富貴？”

　　他的推測能力不錯。

　　程程也省了唇舌，面色緊繃的對老人家道：“老人家，我今日前來只因當初您閨女在岳府對馨兒有過關照，別無他意，蘭鳶這便告辭了。”

　　“關照？”劉阿廿顯然不信，“我妹子溫溫吞吞又只是個丫鬟，她能關照你們，騙誰呢？”

　　程程走出大門時還聽到劉阿廿絮絮叨叨的質疑。

　　“姑娘，那劉阿廿看上去真不是個善茬兒，方才我真擔心他糾纏不休呢！”

　　馨兒的步子比她還快，仿佛背后有猛虎追。

　　程程勾唇道：“他必定會糾纏，好在他是個聰明的，知道該糾纏對象不是我們。”

　　他要糾纏也該找個能給他想要的東西的人。

　　回到落塵院后，程程接連好些日子都不再見客。

　　院里的姑娘覺得接近她容易惹來事端，除了日常寒暄外并不主動跟她套近乎。

　　只有茗香來看過她，還帶了禮物。

　　“蘭鳶，聽說你就要離開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不是什么貴重物品，但出門在外就怕遇上什么難處，你且收著備用吧！”

　　程程看著錦盒中的首飾。

　　這些東西在她們接客的姑娘里已經算是不錯的行頭。

　　上回她拒絕幫助茗香，之后兩人極少有交集。

　　她還以為茗香會怨自己，卻沒想到是自己狹隘了。

　　茗香看上去是個頗有心胸的女子。

　　“茗香，你也不容易，我知道你一直想離開落塵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些我確實用不上，你還是好好存著日后當贖身用吧！”

　　“贖身？贖身……”茗香喃喃道，“倘若真有贖身的機會，這些東西也算不上什么，若沒有那樣的好光景，我贖不贖身又有什么關系？”

　　程程略感困惑，只覺得她這番話意有所指。

　　不過，她不久便要離開，各人有各自的路要走，她也不好勸說。

　　假若她一顆真心始終撲在岳屈朗身上，她遲早能看清他的為人。

　　為了答謝茗香的心意，程程留她在自己房里用晚餐。

　　茗香似乎胃口不好，只偶爾吃一兩口，說話間都是透著不舍的詢問她離開的確切時間。

　　程程沒想到落塵院里竟也有人舍不得蘭鳶，爽快的告訴了她。

　　但是，她很快便知道她自以為是的不舍其實是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