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透過窗子打在銅鏡上，生出了幾抹清冷流轉的光影。

言昭瑾努力地去回想原主兒生前的記憶，依稀只有那么一個俊朗的男子身影，許是原主兒的心上人。

“小姐，該喝藥了。”曉月這丫頭已煎好了湯藥，輕手輕腳地端了進來。

言昭瑾斂了心思，輕舀了一勺，湯藥味兒出乎意料地正，竟是沒有被人動了手腳。

她嘆了口氣，許是自己想多了。

“曉月，此次我頭部受傷，從前的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府中現在的夫人不是我親生母親對吧？”她說完便皺著眉頭將湯藥喝了個干凈。

曉月詫異地眨巴眨巴眼睛：“那，那小姐剛剛為何不叫大夫看看？”

“怕父親擔心。”

曉月認同地點點頭：“現在地夫人，確不是小姐您的親生母親。”

果然沒錯兒，哪有這般給親閨女下套的母親。

“那我的生母是誰？”昭瑾追問。

“這……”曉月顯得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

“不方便說嗎？”昭瑾低頭呷了一口淡茶。

曉月搖搖頭：“倒也不是，只不過事涉如今的夫人，下人們都不敢多嘴。”

言昭瑾一笑：“這兒就我們主仆二人，夫人不會聽了去。”

只見曉月咬了咬唇：“好吧，那奴婢就同小姐全說了便是。”

原來，言昭瑾生母名為琳瑯，并非什么高門顯貴出身的大小姐，而是一個江湖女子，學藝楓云閣，生父生母不詳，無親人故舊，唯一的長輩便是她師父。

聽說琳瑯的師父還有些名氣，是個難得的奇女子。

而琳瑯當時也小有名氣，十五歲出師，闖蕩江湖，遇不平之事便正義援手，順便四處勘察民風地理，不過兩年時間，寫出了一本《永勝山川堪輿錄》，火極一時。

當年，言榷出門游歷之時遇見了琳瑯，二人談天論地，從經史子集到風花雪月，從國事策論到詩詞歌賦，可謂一見傾心。

“本來吧，這明明是件風流佳事，只可惜啊……”

曉月搖搖頭繼續說道：“只可惜，當年老爺出門之前，偶然在郊外救下了一個身份貴重的女子，小姐猜猜是誰？”

昭瑾一笑：“可是我們如今的夫人？”

“正是，小姐太聰明了，”曉月說得激動，還拍了拍手：“我們如今的夫人呀，那可是英國公王家的嫡女！上京名聲極響的大才女！當年呀，雖然老爺還只是個進士，但王氏夫人那一見老爺就……”

她頓了頓，因是個女兒家，不太好往下說，便紅了紅臉，悄聲嘟囔了一句：“就非君不嫁了。”

言昭瑾點點頭，示意她聽懂了，曉月這才繼續往下說。

“于是，就妾有意，郎無情嘛……”

她小聲繼續道：“但也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老爺雖娶了琳瑯夫人為正妻，但也讓王氏夫人做了平妻，緊接著又納了兩個姨娘，好像沈姨娘還是英國公家送來的呢。”

如此說來，王氏進門還比琳瑯低了一頭，那之后看原主兒不順眼也是正常。

“我母親呢，她最后是……如何不在的？”

曉月嘆了口氣：“小姐，您得先答應奴婢不許難過。”

“好，我答應你。”言昭瑾點點頭，曉月像是個一心護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