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這幾日假扮送菜丫鬟收集的情報來看，那個大廚房來往人數比較多，供給全府人的吃喝，而小廚房是皇甫一的私人廚房，只有晚上加宵夜的時候，才會有廚娘過來。

那里面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她偷偷去吃一點，應該不會被察覺。

越自然越不會被人懷疑。

這么想著，”吱呀“一聲，她正大光明地推門潛入。

別緊張！

不許抖！

要自然！

她摁住自己的手和腿，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皇甫一！

她這輩子就沒反應那么快的時候！

急忙跪下磕頭：“狗……“

狗打了個彎兒，“夠……您吃夠了嗎？少主。”

她萬分虔誠的以臉觸地，只求敵人高貴的頭顱不屑地甩她一眼，膝蓋直直跪下，發出砰一聲巨響，聽上去都疼，可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奴婢給少主請安！”

她戴的那串銅錢手鏈看著有點眼熟。

皇甫一睨了她一眼，“抬起頭來。”

他的眼神里似是帶了冰碴，刺的陸昭昭頭頂疼，還好頭發多，檔的嚴實。

因為頭發太厚，所以聽不見。

嗯……她繼續以面觸地。

“蠢貨！“皇甫一身邊站著的玲瓏是之前從宮里出來的人，做事一板一眼，慣是個厲害的，今日晨起好不容易說服了少主來嘗嘗新菜，此時見這廚房的下人這么不守規矩，氣的幾欲動粗，但看了眼貌美如花又冰冷似雪蓮的少主的神情……

好吧，他依然沒表情……

她小了些聲音，怕嗓門大了玷污了雪蓮，蹙眉對陸昭昭道，“少主叫你抬起頭來！”

她還是一動不動。

玲瓏漸漸靠近，打算伸手將她的頭掰住抬起來。

萬一被皇甫一看到，認出了她的臉，那可怎么辦？！

眼看腳步越來越近，陸昭昭猛地咬壞了自己嘴唇，頓時鮮血流出，一嘴血腥氣，她忍住疼痛將血涂到了臉上，霎時間，抬起小臉，一臉惶恐地看著他們：“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血還在往外冒。

她那張臉已經慘不忍睹。

但視線依然緊緊粘著皇甫一，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手刃仇敵！

因為過于激動，導致耳根子都紅了，整個人跟被放進了鐵爐里燙了一遭似的。

皇甫一的冰山臉也被融化了。

他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冰山以外的表情。

嫌棄……

還皺了下眉！

他仿佛不再是個假人，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山雪蓮，有了煙火氣兒，玲瓏開心的不得了：“少主，要不要奴婢喊人來，打她幾下，讓她多流點血？“

陸昭昭：“？？？“

這什么腦回路？

這是拿她當什么了？

她可是京都前首富的“嫡長女”！

就算她的命只值一吊錢，那被人踩了還得硌腳呢……心中憤憤，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怨氣，低眉順眼安靜的仿佛死掉的蒼蠅。

好在皇甫一還算是個人，掃了她們一眼，淡淡道：“退下吧。“

玲瓏看他看的這么稀罕，于是對陸昭昭頗有些戀戀不舍，但礙于主子的命令只能忍痛將她逐了出去。

小廚房里瞬間又恢復了安靜，只有地上那攤血證明著某人來過。

沒人看到，皇甫一的眼神里涌上了一抹玩味，狹長的眼尾挑起輕柔的笑意，卻并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