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見蘇清瑤這副模樣，以為她也沒有辦法，擺了擺手，笑言，“都是老毛病了，看了不少大夫，都沒有用。瑤瑤不必自責。”

蘇清瑤低垂下眸，沒有回答，她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逝。

這國相府看來根本就不似表面那般平靜，倒是應當萬事多加小心。

與此同時，玉蘭苑。

蘇映雪低垂下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柳姨娘坐在上首，見狀，不由冷笑，“我以往是怎么教你的？擺出這副窩囊的樣子給誰看！”

她低呵。

一早，蘇映雪就跑到柳姨娘這里將宮中的事情給仔細說了一遍，想要博得柳姨娘的心疼，幫她撐腰。

可未曾想到竟然會是這般的結果，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委屈的開口喚道：“娘……”

柳姨娘一個凌厲的眼神射了過去，讓蘇映雪將未完的話語都堵在了口中，半個字也沒法說出。

“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柳姨娘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蘇映雪更加委屈，抿著唇，微紅著眼眶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別開眼，一字一頓，繼續說：“以后莫要再喚‘娘’，叫我‘姨娘’吧。”

昨個夜里，蘇清瑤的話太過于鏗鏘有力，她險些忘記這國相府的規矩。姨娘就是姨娘，再大也不能越過主子。

思及此，柳姨娘眼中有不滿一閃而逝。羅氏必須死。

“為什么？”蘇映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再顧不上其他。

柳姨娘張了張嘴，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將原本要說的話語給盡數咽了下去，只道：“讓你喚你就喚。”

“我不要，你就是我娘，我為什么不能叫你娘！”蘇映雪不滿。

柳姨娘視線凌厲一掃，“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映雪不敢。”蘇映雪委屈，卻又不敢忤逆柳姨娘，她清楚她是認真的，只能收斂了小脾氣，不情不愿的叫道：“姨娘。”

而柳姨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側眸看向窗外盛開的花朵，枝繁葉茂的樣子，不由想起昨日夜里蘇清瑤的神情，無端有些恐慌。

輕抿下唇，柳姨娘素手端起茶杯，小吟一口，又放下，然后站起身。

“走吧。我帶你去會會那個蘇清瑤。”

話落，率先的往外走，孰是孰非，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蘇清瑤變成了什么樣子！

這國相府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柳姨娘絕對不允許這個異端的存在。

同蘇映雪到達青竹苑時，羅氏和蘇清瑤坐在桌邊，隨意閑談，一副其樂融融的姿態。

柳姨娘走上前，彎腰行禮，“夫人，大小姐。”

頓時，引來羅氏錯愕的神情。

掌家權利在多年前已經落入柳姨娘手中，她對于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夫人，素來沒有半分好臉色。何曾如此恭敬過？

倒是一旁的蘇清瑤半瞇起眼，不動聲色的打量柳姨娘。暗暗心驚，這柳姨娘如此能屈能伸，絕對不好對付。

“娘，你這是做什么！”蘇映雪提高了聲音，不可置信。

柳姨娘神情平靜，“二小姐，你應該喚我姨娘。”

她提醒，悄悄給蘇映雪警告。

蘇映雪不情不愿，“姨娘。”

柳姨娘這才滿意，微勾起唇。她看向羅氏，等著她叫起。

“起來吧。”羅氏被蘇清瑤輕推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說。

“坐。”她抬手，招呼蘇映雪和柳姨娘。

兩人落座，柳姨娘微微一笑，視線輕掃，落在蘇清瑤身上。

她說，似是不經意間提及，“二小姐從宮中回來，就和奴說了大小姐的事。大小姐妙手神醫，將太妃給就治過來。只是不知大小姐何時會了醫術？夫人多年惡疾纏身，大小姐若是有此等醫術，不知可否幫夫人也診治一下？”

這話說的巧妙，看似是在夸贊蘇清瑤，實則是在挑撥她和羅氏之間的關系。暗諷蘇清瑤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肯救治。

蘇清瑤面色不改，“母親的病太過于棘手，并非一時半刻可以治好。當時會起學醫的心思，但是為了母親的病。”

三言兩語，就將柳姨娘之前的話給反駁回去。

羅氏并不知道這是蘇清瑤找的借口，她滿心感動，“瑤瑤有心了。”

然后看向柳姨娘，解釋道：“柳姨娘沒來之前，然后就給我診過脈。只是我的老毛病，我自己也清楚，哪能是說這好就能治好的。”

說著，唇角蔓延開一抹苦澀的笑容。

柳姨娘碰了一個軟釘子，并不氣餒。繼續說：“奴聽二小姐說，大小姐被齊王退婚，不知道夫人可否知道？”

這事，如今也只是定了下來，還沒有頒布圣旨，除了當時在場的幾個人，并沒有旁人知道。

羅氏一聽，頓時看向蘇清瑤，心疼不已。她泫然欲泣。

蘇清瑤卻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妹妹和齊王早就已經私定終身，清瑤又何必棒打鴛鴦？”

她微微一笑，“想必之后百姓若是知道，也能夸贊清瑤一句大度。如此，足矣。”

柳姨娘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她清楚明白蘇清瑤話語當中的意思，無非是說蘇映雪和齊王暗通曲款，倒時一旦傳出，蘇映雪名聲定然有虧。

“姨娘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就請回吧。我母親也該休息了。”蘇清瑤開始趕人。

柳姨娘暗恨，她藏在袖子當中的手緊握成拳，卻又不敢多言，站起身，面色不悅的領著蘇映雪離去。

蘇清瑤果然變得不一樣了！柳姨娘心想。

再加上她是太妃救命恩人這一層身份，以后恐難安寧。

等到兩人離去，耳邊恢復清凈。羅氏悄悄看了蘇清瑤一眼，她拉住她的手，“苦了你了，都是母親沒用。”

說完，欲言又止，似是想問什么，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母親想問什么？”蘇清瑤戳穿羅氏心思。

“剛剛你面對柳氏竟不似平常一般躲在我身后，我竟有些不適應。”羅氏笑笑，略顯苦澀。

蘇清瑤早已料到，淡定回答：“人終歸是要長大，女兒也不能總躲在母親身后，以后也該由我來保護母親。”

話落，在羅氏微紅的眼眶中，她自然的轉移話題。

“女兒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是應該和母親說一下。剛給您診脈時，發現您中毒已久。”

羅氏錯愕，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