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低眉
作者:青未|發(fā)布時間:2021-11-01 01:51|字?jǐn)?shù):2242
青梧吃驚地看著辛白筠果斷地?zé)袅诵牛瑩?dān)憂地問道:“二小姐……當(dāng)真不找安大人了?”
找,當(dāng)然要找,如此負(fù)心之人如何能放過,倒不如將計就計,才能讓安嘉佑聲名掃地。
何況先皇殯天當(dāng)日,安嘉佑隨她父親御史大夫辛賦一并入宮。
不知為何,那日的辛賦并未帶正妻容氏進(jìn)宮,而是帶著身為妾室的她娘阿蓮。
而辛賦和阿蓮則雙雙死在宮中,安嘉佑卻安然無恙地出了宮。
安嘉佑必定是有古怪!
辛白筠眼波稍滯,吩咐道:“你親自去找安大人幫忙,讓他帶我出府混進(jìn)宮去。”
沉吟半晌,辛白筠又道:“對了,你一定要告訴安大人,父母去后,我終日茶飯不思,清瘦了五六斤,讓他給我買些從前我愛吃的金乳酥……”
話音才落,辛白筠眼底頓生幾許詭譎之色。
須知道,這金乳酥不是重點(diǎn),清瘦了不少才是她要安嘉佑聽到的信息——
這不過是辛白筠給安嘉佑設(shè)下的一個圈套,像他當(dāng)初對她一樣。
何況安嘉佑其人陰險,必會想得多,這樣,她的目的也便更能達(dá)成了。
安嘉佑,這一次,我辛白筠必要你十倍償還對我的辜負(fù)。
“好。”青梧不懂辛白筠言下之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辛白筠微微頷首,而后道:“你再去替我熬兩盞梨湯,放火上煨著就可以了,過會兒我自己去拿。”
“您想喝梨湯?”青梧訝異而錯愕:“您是從來都不喝梨湯的啊……”
“我是要去送梨湯。”辛白筠唇畔輕揚(yáng),目光中眼波一動,爍著些神秘的光:“給大夫人。”
青梧倒是驚呆了,不知道二小姐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打她的人是大夫人,要她死的人也是大夫人。
怎么如今偏知大夫人那兒是龍?zhí)痘⒀ǎ€非要往這里頭跳?!
只是青梧看著辛白筠胸有成竹的模樣,倒也只是從命出府去了。
辛白筠躊躇半晌,親自到小廚房取了在火上煨著的梨湯。
在廚娘的注目之下,親自給梨湯舀到了兩只紫砂盅里,又放到檀木盤上,兀自離開了小廚房。
端著那即將送給嫡母和嫡長姐的梨湯,辛白筠心底反倒是沒那么多的緊張了,而是安穩(wěn)了不少。
容沛春,辛拂曉,你們要的,無非就是一個不敢忤逆你們、超越你們的乖庶女。
我辛白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裝——我還不會嗎?
辛白筠的確是直奔大夫人的住處“西江月”走去。
只是,穿過庭院小路,就有裊裊檀香蔓延過來,還有木魚聲聲,皆扣到她心里去了。
隨著檀香和木魚聲飄來的方向和距離,她辨認(rèn)到,這個聲音的出處是她父親辛賦的靈堂——
也就是辛府的祠堂,而敲著木魚的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她嫡母容氏。
辛白筠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辛府祠堂走去。
而她嫡母容沛春,此刻正在家主辛賦的大靈堂前。
辛府祠堂倒是檀香味道更加馥郁,木龕上是家主辛賦的靈位,而香火和貢品都是才剛剛供好的。
大夫人容沛春此刻正身著素服麻衣,跪在蒲團(tuán)上手捻佛珠,閉目誦經(jīng)。
辛白筠堪堪站定,在門外看到了容沛春的背影,卻是在門外對兩個守門嬤嬤欠身:
“還望嬤嬤通稟一聲,白筠過往對母親不敬,如今已經(jīng)痛改前非,特來此告罪,只盼母親能準(zhǔn)白筠親自伺候一次。”
這太陽定是打西邊兒出來了。
從前的二小姐不肯稱嫡母為“母親”,一直喊的都是“大夫人”而已。
從前的二小姐越是挨打,就越是把脊背挺得硬朗,遑論什么痛改前非,來此告罪了。
兩個祠堂前守著的嬤嬤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如此乖巧溫柔、低眉順眼的二小姐,任這府中誰都是第一次瞧見。
辛白筠看著話是說給嬤嬤聽,其實(shí)卻是朗聲說給容沛春聽的,她知道容沛春沒關(guān)門,定然聽得到。
李嬤嬤急忙進(jìn)祠堂去稟報:“大夫人,二小姐跪候在門外,她說……”
“我聽到了。”容沛春眼也不睜,直接吩咐道:“傳她進(jìn)來。”
辛白筠心中竊笑,慢慢走進(jìn)祠堂,跨過門檻以后卻是低眉順眼地緩緩跪了下來。
她高捧著那放了兩盅梨湯的檀木盤舉過頭頂,字字懇切道:“白筠給母親請安,從前往事種種,該是女兒不懂事,還望母親寬宥。”
容沛春心中對此竊喜,想必,是這棍棒底下,當(dāng)真出了孝子。
定是那鞭子給這妮子打服了,或是那發(fā)賣的丫鬟,給這妮子嚇著了。
她辛白筠若是早就低眉順眼地奉她為母,何至于在凄清寒秋被罰跪挨打?
但容沛春尚未叫辛白筠起身,辛白筠則又道:“父母仙去,白筠不曾拜祭,還望母親能不嫌白筠粗笨,準(zhǔn)白筠親自跟前伺候一回,向父親、向母親您,多盡盡孝道。”
“咚、咚、咚……”容沛春手敲木魚,聽著辛白筠的話,唇邊猝然挾起一抹詭異而快意的笑,“白筠,你當(dāng)真知錯了?”
容沛春是長寧郡主之女,辛賦的御史官職也是借容氏得來的。
他這御史做的窩囊,所以表面上偏疼容沛春這個正妻和辛拂曉那個嫡長女。
但是這母女倆都知道,辛賦心里真正在乎的,還是阿蓮和辛白筠母女倆。
辛拂曉雖是嫡出,但她的才貌皆在辛白筠之下,又得不到真正的父寵,加上容氏善妒,所以對于辛賦和蓮姨娘之死,辛白筠早就料到會被辛拂曉母女針鋒相對。
但是,容沛春喜歡掌權(quán)者的快意。
是以,辛白筠認(rèn)識到,如今向她伏低認(rèn)錯,是最能讓容沛春放松警惕的。
想釣魚,總得先下餌,現(xiàn)在的忍氣吞聲,無非是釣魚的餌罷了。
“是,白筠知錯了。”辛白筠佯作溫吞,把檀木盤奉過發(fā)頂,“謝過母親賞罰,如今白筠看母親日日誦經(jīng)辛勞,秋燥天干,委實(shí)辛苦,特意親自給您和長姐煨了梨湯。”
果如辛白筠所料,在辛白筠看似赤誠的回應(yīng)下,容沛春轉(zhuǎn)過身。
容沛春慢慢睜開雙眼,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漆黑,吐字的聲輕如蚊蠅:“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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