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大家都十分努力，可這樣的猜想畢竟只是個猜想，而時間又無比緊迫，直到頒獎禮即將舉行也沒能找出無可反駁的證據(jù)證明這一猜想。

孫毅聯(lián)系了出版社，所有出版流程正常，阿米是半年前將稿子交給出版社的，為了趕上星云獎選報活動，所以社里一路綠燈，僅用了幾個月就把小說印出來了。

而李嚴那邊，因為阿米雖然現(xiàn)實中身邊的朋友不多，常聯(lián)系的也就那么幾個，但在網(wǎng)上，卻是天南地北哪都有朋友，再加上各個平臺的粉絲數(shù)都不少，想要篩選出所謂可疑的對象，簡直是大海撈針，需要大量的時間。

所以“星云獎”盛典如期舉行，阿米也如約參加，顧言最后決定，明天親自跟著阿米去趟京都。

讓孫毅緊急定好車票和酒店，顧言難得地按正常下班時間走出了警局。

回到小區(qū)樓下剛將車子停好，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顧言立馬下車確認，那個人竟真的是趙貝貝。

“顧言，你怎么在這？”趙貝貝也看到了顧言，滿臉驚喜道。

“這話該我問你吧？”顧言困惑。

“我住這邊啊？”趙貝貝指了指顧言身后的那棟樓。

顧言驚呆，狐疑道：“所以你上次說搬家，就是搬到了這？”

“對啊，你也住在這嗎？”

“嗯。”顧言點頭應(yīng)道。

“哇，這么巧！你住哪一棟？”趙貝貝驚喜萬分，追問道。

“就這。”顧言指了指自己家。

趙貝貝的笑意簡直都快藏不住了：“就隔壁這棟啊？沒想到這么近，真是太巧了。”

顧言看著趙貝貝這開心的樣子，忽然就想起了前日孫毅他們在車上的調(diào)侃，又試探道：“你該不會是知道我住在這，故意搬過來的吧？”

只見趙貝貝笑容一僵，忙解釋道：“我真不知道，你又沒告訴過我你住哪？這房子真的就是中介給我找的，不信我給你中介電話，你自己問！”

“不用，我就開個玩笑，我明天要出差，先回去了。”顧言說著，就要往樓里走。

“你明天要出差啊？去哪啊？”趙貝貝滿眼好奇追問道。

“京都。”顧言轉(zhuǎn)過頭。

“哦...這么遠，你應(yīng)該還沒吃飯吧？要不去我家一起吃點？我剛?cè)コ匈I了菜準備做飯呢，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太浪費了，警察叔叔幫忙分擔點唄。”趙貝貝邀請道，一臉期待地看著顧言。

顧言一臉懷疑地看向趙貝貝：“你？做飯？”

那表情，仿佛對趙貝貝做飯這件事充滿了不確定性，畢竟上一次，他就見識了趙貝貝的黑暗料理，甚至她還因此被房東趕了出來。

“對啊，我手藝還不錯的好嗎？”趙貝貝自信道，完全忘了上回自己是怎么炸的微波爐。

顧言擺了擺手：“算了算了。”

“別啊，我真的吃不完。”趙貝貝又嬌嗔道，極力阻止顧言上樓。

顧言看著趙貝貝一幅他不去不行的樣子，又看了看她手中拎著的食材，最終妥協(xié)：“那我來做吧。”

“也不是不可以。”趙貝貝嬉笑道，帶著顧言走向自己所住的那棟樓。

直到走進電梯，顧言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自己真正該思考的問題，趙貝貝這是在主動邀請一個成年男性回自己家中，回想從第一次見到趙貝貝以來她的種種行為，要說顧言察覺不出她的心思當然是不可能的，從趙貝貝第一次出現(xiàn)在警局等自己下班邀請自己吃飯，顧言就已經(jīng)察覺出了點什么，只是這一切來得有些突然和莫名，顧言顧慮的又太多，再加上案子，顧言也就沒多少精力去細究這些了。

“到了。”趙貝貝提醒道。

相鄰的兩棟樓，戶型基本差不多，跟著趙貝貝，走到404室門口，趙貝貝掏出鑰匙開了門。

“你這門牌號挺特別啊。”顧言調(diào)侃道。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進來吧，不用脫鞋。”趙貝貝爽朗地笑著。

趙貝貝的家給顧言的沖擊還是挺大的，粉白色的窗簾，還掛著閃閃的星星燈，淺藍色的沙發(fā)上擺著各種毛絨玩具，各種精巧的小擺件心心水水，無不透露著趙貝貝少女心十足，顧言實在是難以想象，就這樣一個小姑娘，居然有膽子跑到荒郊野外去直播。

“我突然想起來為什么你剛剛聽到我說做飯那種反應(yīng)了，你可別小看我，我真的只是不知道微波爐不能熱雞蛋而已，但是我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好嗎？還是我來吧，你先坐。”趙貝貝從顧言手里拿過食材，就鉆進了廚房里忙碌開了。

顧言笑了笑，在一堆毛絨公仔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可以先看會電視。”趙貝貝的聲音從廚房飄來。

顧言打開電視，在播放著一個沒有播完的綜藝，但顧言并沒有心思觀看，而是隨手抓起了身旁的貓貓狗狗，又不放心地看向廚房：“需要我?guī)兔幔俊?

“不用。”趙貝貝倔強道。

顧言點點頭，將電視轉(zhuǎn)到體育頻道，看了起來。

趙貝貝倒是沒吹牛，不一會，三菜一湯就是上了桌。

顧言嘗了一口：“看不出來，手藝還行。”

“那是當然。”趙貝貝一臉得意：“只要我在家，飯都是我做的。”

“那你還能炸微波爐啊？”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用過微波爐啊，我以前在家做飯都是用土灶的。”趙貝貝回答道。

顧言意外：“土灶？”

“是啊，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連煤氣灶都是我上高中之后才開始用的。”趙貝貝也不避諱自己的過去。

“那現(xiàn)在呢？”顧言依稀記得趙貝貝的資料里寫了她今年23歲，剛從學(xué)校出來沒多久，其他的情況他也沒有特別留意。

“現(xiàn)在？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啊，奶奶走后我就沒有回去了，反正也沒親人了。”趙貝貝平靜道。

“你只有你奶奶一個親人嗎？”顧言意外。

“嗯，我是奶奶撿來的，她前年走了。”

顧言愣了愣，抱歉道：“不好意思。”

趙貝貝笑：“可別把我想得太慘，我從奶奶身上學(xué)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樂觀，我覺得現(xiàn)在自己挺好的，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努力，現(xiàn)在也有廣告找我了，說不定我賺的比你還多呢。”

顧言被她逗笑，趙貝貝確實是顧言見過最樂觀的人了，畢竟才23歲，當初面對那種程度的網(wǎng)暴，也沒有被影響，反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好的一面。

“對了，你這次去京都出差大概什么時候回來？”趙貝貝又道。

“三天左右吧。”顧言回答道。

“對哦，阿米要去參加頒獎禮，你該不會是要跟他一塊去吧？”趙貝貝詢問道，沒等顧言回答，又顧自分析起來：“這么說，阿米還是沒有排除嫌疑？”

顧言看著趙貝貝猶豫了片刻，開口道：“你覺得，《霧息》有沒有可能不是阿米寫的？”

趙貝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神情也變得無比嚴肅，沉思了片刻：“你覺得阿米有槍手？”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霧息》這本小說跟阿米原本的風(fēng)格真的差異很大，給我的感覺就...非常像女生的寫法。”

“女生的寫法？”顧言懵住，沒想到還有這么新奇的說法。

“對啊，阿米原本的風(fēng)格...就很男生，吸引的也是男讀者居多，但是《霧息》這本小說出來之后，吸引了非常多的女讀者，雖然阿米在發(fā)布會上說這是他的一種全新的嘗試，但是我覺得，一個人文筆再進步，不可能連整個風(fēng)格、用詞習(xí)慣都徹底改變的。”趙貝貝越分析，反而越認可了顧言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槍手是個女生？”顧言緊皺著眉頭，這一個信息讓他困惑。

“非常像女生的文風(fēng)，你可能不怎么看小說，但是我看了不少，特別是這一類刑偵推理的，男生寫懸疑和女性懸疑其實風(fēng)格差別是非常大的，男生大多走劇情，不拖沓，女生就會更注重一些主線以外的描寫。”趙貝貝道。

顧言依舊皺著眉，搖了搖頭。

“為什么搖頭？”趙貝貝不解。

“兇手應(yīng)該是男的。”顧言道，之前按著書里所寫的情節(jié)，顧言和隊里的大家伙一直判斷兇手是個男性，因為若是換成女孩子，想要殺人并完成這么高難度的拋尸，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那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幫忙呢？不止一個人作案？”趙貝貝猜測道。

顧言沉沉嘆了口氣，有些無力，因為隔了那么長時間，發(fā)現(xiàn)時差不多只剩下一具白骨，已經(jīng)無法判斷真正死因，也就很難判斷周依一死時的情形。

兇手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又是在什么地點因為什么做的案，全都變得沒辦法判斷了。

見顧言愁眉不展，趙貝貝忙安慰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破案的！”

顧言看向趙貝貝，笑了笑，果然在樂觀的人眼里，沒有什么事算得上是大事，活的都會輕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