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昔辭垂眸，看著顧羨在自己領口處作亂的手：“你大可以試試看。”

　　顧羨是沒有那個孤注一擲的勇氣的，如果有，她也不會是如今這樣的處境。

　　于是，她在牧昔辭的注視下淡然的松開了手，還順帶替他撫平了衣領上的褶皺：“我說笑的，您可是我最尊敬的長輩，我怎么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呢，您說是吧，小舅舅。”

　　最后三個字被她咬得很重。

　　臨走時，顧羨正色道：“我可以離職，也可以接受工作失誤被開除，但絕不接受這樣莫須有的污蔑。如果牧總非要以這種方式攆我走，那我就只能……拖著您一起了。”

　　她一揚掛在脖子上的手機，“相信各大雜志網站對您的艷照都會十分感興趣吧。”

　　牧昔辭的臉色陰沉下來，伸手要去拿顧羨的手機，女人卻已經出了門。

　　……

　　“顧姐，對不起，你別怪我，我只是……”

　　地鐵站。

　　曾柯迦攔住正要過安檢的顧羨，急切的解釋：“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牧總那么問，我就……我就……”

　　顧羨冷淡的打斷她：“那你現在去和他解釋。”

　　曾柯迦：“……”

　　她張著嘴，那模樣有點滑稽，半晌才支吾道：“我……我……”

　　她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來搪塞，一連說了幾個‘我’，一抬頭就對上顧羨洞察一切的目光，腦子里頓時就‘嗡’的一下。

　　她覺得自己那些陰暗見不得光的念頭顧羨其實都知道，可她不說，她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話。

　　曾柯迦梗著脖子，一改之前的內疚自責：“顧羨，其實你知道，牧總就是想讓你走，我去解不解釋，又或者我有沒有冤枉你，那都不重要，是牧總不想要你了。”

　　“總裁秘書的位置就一個，如果你不走，我就永遠只能是總裁辦一個隨時可以被替換的文秘。職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我并沒有對不起你……”

　　顧羨淡淡道：“這不就結了，本來就已經撕破了臉，何必還要裝作一派祥和。”

　　從公司到云樾別墅要轉三趟地鐵，最后一段還只能坐公交，而收班車是在八點半。

　　顧羨被曾柯嘉這一耽擱，趕到站牌時正好錯過了最后一班車。

　　“……”

　　人倒霉起來果真連喝涼水都要塞牙縫。

　　這里已經是城郊了，平日入了夜，鮮少有出租車來。

　　她看著打車軟件上幾百個等候的人，決定先去超市買點東西墊墊底。

　　明天。

　　最遲明天。

　　她一定得回家將車開過來，這鬼地方沒車簡直太不方便了。

　　顧羨買了袋早餐包，軟件上預估的候車時間還要一個多小時，她算了算走回去的時間，取消了訂單。

　　過了這一片住宅區，路上便沒人了，偶爾有車，也是飛速駛過，只余兩團亮紅的尾燈。她又穿著高跟鞋，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再傳回來時便有了點偏差，像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顧羨剛開始還能一邊走一邊吃東西，但是現在，只盼著能快點到家，早餐包被她捏在手里已經變了形，死面團子一般。

　　她腳步邁得飛快，連腳后跟磨破了皮也沒讓她減緩速度。

　　身后，一輛等紅燈的黑色賓利車內，司機瞇著眼睛盯著顧羨的背影瞧了半晌，才不太確定的對后座的人說了句：“先生，那好像是蘇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