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喜歡張安十年。

我拿著戶口本站在門口的時候，親眼看著我們的婚床上，他在谷米身上做著孤勇者。

沒有憤怒，沒有流淚，甚至沒有夸張的嘶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還開始唱起了歌。

“愛是一道光！綠的你發慌……綠光在哪里？”直到張安抽身而去，惶恐的眼神，我才意識到是我的手機鈴聲。

那時聽到沈宴的聲音，簡直就是救星。

我很沒出息地落荒而逃了，去給沈宴做案件陳述。

“葉律師好像……有點不舒服啊。”客戶冷著臉看我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眼淚鼻涕橫飛。

有些傷痛，打在身上，總是后知后覺。

那天在沈宴的賠笑中，對方以我們的不專業，換了律所。

也就是那一天，我祈禱一切從頭來過。

我對沈宴說這些的時候，一臉的落寞，他也始終聽得很安靜。

“狗血吧。”我舔了口冰激凌，自嘲道。

他卻轉頭問我，“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別。”

我想了一會自己喜歡張安的原因，“他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女孩子嘛，不就是想要一份偏愛。”

我本以為，這么慘的經歷，沈宴至少對我會有些安慰。

沈宴卻在聽了我的話后，轉頭低笑一聲，充滿嘲諷。

“是啊，把你蒙在鼓里，把別的女孩蒙在被子里，他對你，倒真是獨一份。”

我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吃你的冰激凌吧！就當謝你早上，幫我初戰告捷！干冰激凌！”

我向他舉著冰激凌，他笑著說我幼稚，卻還是碰了上來。

18歲的我們，把高腳杯換成了冰激凌，相碰的一瞬間，是青春的肆意。

6

所有的科目當中，我最差的就是數學。

我緊緊地握著筆，死死地盯著數學老師，不管怎么樣，這次我一定要好好認真聽講！

結果太用力，筆掉地上了。

我從桌子底下鉆出來的一瞬間，剛剛還空白的黑板頓時已經密密麻麻。

“這什么鬼東西？”我一臉的驚恐，這一點點的聲音卻被老師抓住。

“嗯？葉蓁蓁同學？勇氣可嘉！來，告訴大家，你的陰影面積是多少？”

我求救般地看著旁邊的沈宴，他卻一把遮住自己的答案。

你這什么操作…

“我不……不會。”我支支吾吾的一句話，惹得哄堂大笑。

老師嘆了口氣，換了個人。

“谷米。”

谷米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還沒說話，淚先下來了。

“老師，這道題，我好像做錯了……”說著便嚶嚶起來，這時候最適合……

“老師，我可以試試嗎？”

果然，張安自告奮勇的英雄救美嘛！

“a的取值范圍應該是1。”張安一臉驕傲，在身邊的人一句句好厲害當中，逐漸像個王八一樣揚起了頭。

“老師，不知道這個答案，能不能換她們兩個人坐下。”

我靠，這是什么古早文臺詞？你以為自己是霸總嗎？

可老師卻笑了，“稍等，還有，其他答案嗎？”

鴉雀無聲，我正哀嘆自己這爽文套路走了個寂寞的時候，沈宴卻笑著站了起來。

“a等于1，但也小于等于負一。”說完倚在后桌，斜看著張安。“張安同學是不是忘了，求解函數值域或單調區間，千萬不能忽視定義域優先的原則。”

張安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緊接著開始慌亂地翻書。

“我還記得，老師說這是重點，要細細的記下來，我說得對嗎老師？”沈宴一臉乖巧地看著數學老師，果然，老師的笑都咧到耳后根了，招呼著趕緊坐下。

“不錯不錯，張安，你要多學習一下沈宴同學啊，你這太浮躁了……你這自己還搞不明白，還管人家谷米和葉蓁蓁呢！坐下吧！”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節課，我沒再跟沈宴說過話。

直到放學，他緊跟著我的小短腿，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鬧什么脾氣？就因為我沒告訴你答案？”他拉著個臉看我，我把頭一撇，不去看他。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葉蓁蓁，你搞清楚，要回來逆天改命的是你，不是我。這一次我可以幫你，但不會有人次次站在你身邊，告訴你什么是正確的答案和選擇。”

他聲音低沉，錘在我的心里。

“我是說過會幫你。但你自己挨過的打，總要自己一拳拳還回去才有意義。”

我心下涌上一股慚愧，確實，這是我自己的戰役，但接連兩次的勝利，卻都是靠著沈宴的光環。

“那你，還在課堂上幫我。”我小聲嘟囔著。

他見我軟了下來，也跟著笑起來，“我單純看不慣他出風頭而已。”

那天，我學會了一道數學題，還透過陽光，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