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黃花？

蕭夕顏見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笑意陡增，訝然道：“皇叔為何笑得這么難看，你的臉……該不是得病了吧？”

留個明顯停頓，儼然是為下文埋個伏筆。

墨非寒額角猛抽，笑意已然徹底僵住。

“阿顏聞說有種病狀，稱作面部抽搐癥。笑容僵硬咬牙切齒，便是皇叔你這番模樣！”

墨非寒尚未來得及開口截斷，便是一番炮轟接踵而至，一氣呵成。

蕭夕顏一臉赤誠，繼續補刀：“此事切不可諱疾忌醫，有病就得早治！”

眼見得墨非寒臉色黑成炭，怎一個爽字了得！

成功捕捉到蕭夕顏眼底的狡黠與竊笑，墨非寒的面色也頓時黑沉透頂。

墨非寒咬牙擠出四字：“不——勞——費——心！”

幾乎是同時間，周遭嘈雜的樂聲頓時消失。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投去目光，才驟然察覺是皇帝近身太監示意，自是遵皇帝之命，繼而見得樓蘭使臣起身，循禮：“陛下，吾等來此，受吾皇之命，望同大燕共結秦晉之好、互通往來。”

言罷，便有侍衛一擊掌，頓時便有一排排容貌姣好的舞姬，著異邦服飾，扭著裊娜細腰上前來，手上俱捧著個金玉錦盒。

或奇珍異寶、或佳釀珍饈，或金珠玉石，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眾舞姬輪番示上，脂香遍布大殿，行至末尾，四女齊力抬一玉盤，赫然一位窈窕佳人，嬌軀軟臥。

只見那美人裊裊起身，足尖微點縱身一躍，衣袂翩然，霎時間，便落在蕭夕顏和墨非寒身前。

女子的目光空靈澄澈，她嬌軀微傾，盈盈下拜，朱唇輕啟：“樓蘭長公主樓千靈，見過燕天子。”

她的嗓音柔媚輕靈，竟如美酒般奪人心魄：“今日有幸前來，是敝國望與貴國聯姻，結秦晉之好，世代祥和。”

她的措辭使在座的燕國臣子都頻頻頷首，而皇上面色不變，目光微沉地審視著她，捏緊了手中冰涼的酒杯。

這神情變化未被任何人注意，皇上隨即開口：“公主請起。結為秦晉之好對燕國與樓蘭都有利，朕自然無異議。可公主此行可有了意中人，想嫁給誰？”

此話一出，四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無人開口。

現下樓蘭早已不復當年風光，大權旁落，政斗紛亂，且還有連年災害。

這公主生得雖絕色，但無奈是樓蘭公主，娶了她對政事毫無用處，日后，若是在樓蘭只手遮天的蕭家篡位，她便更成了累贅。

反觀現下，雖然蕭家嫡女蕭夕顏只是作為使臣旁觀，但此時更多人關注的是她。

樓千靈見此情狀，也不氣惱尷尬，只是淡淡開口：“貴國人杰地靈，皇子們自然都是文武全才之輩。”

這答案模棱兩可，誰也探不清究竟指的是誰。

蕭夕顏只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指間拈著一顆晶瑩的葡萄。

樓千靈的和親與她關系不大，她只是個局外人。

但接下來，她便不再是局外人了，她本想裝作無事發生，但事態的中心，一下子便從樓千靈身上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