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秋月動了動嘴唇，除了喚他還真沒想好能說些什么。

元非寒卻抬手擺了擺，“芳嬪搶你的燕窩，有意也好無心也罷，說明后宮中已經有人看不慣朕對你好了。若是當時朕再一味偏袒，只會讓你更加難受。”

眸光跟著語氣一同緩和下來，這樣的元非寒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冷秋月的眼前。

雖然她才不信皇帝當時半點疑心都沒有，但是身為皇帝，本身就不應該是無條件的相信任何人。而他現在能開口和自己講這些，至少說明人家已經給出了臺階，自己要是再不下就有些給臉不要臉了。

“皇上思慮周全，臣妾自嘆不如。”標準而官方的馬屁。

元非寒很受用，“你好生歇著吧，朕還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是，臣妾恭送皇上。”說著冷秋月就做出一副要起身相送的樣子。

元非寒按住她的肩膀，“免了，你好好躺著吧。”

然后就動作極為瀟灑的在冷秋月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那背影，讓她覺得怎么有點像要開屏的孔雀呢。

冷秋月在床上躺了兩天，看著冰桶，水果，點心流水般的從外面送進來，饒是她看了許多宮斗劇都忍不住感慨。

不怪那些女人為了爭寵天天跟個烏眼兒雞似的，在宮里，皇上一個眼神都代表著好日子呀。

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冷秋月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娘娘，你怎么起來了？”知花端著藥碗走進來，“太醫說讓你臥床休息。”

“再臥床我就要長在床上了。”一邊揉著僵硬的關節，冷秋月一邊端詳知花的臉，“不過你別說，太醫院的那些人就是有辦法，你看看這才幾天啊臉上的血印都結痂了。”

“都是托了娘娘的福。”知花手上動作不停的伺候她喝藥，語氣里是明顯的感激。

冷秋月開心的笑了笑，一口氣把藥喝完，“這會正好不太熱，我們再去一趟御花園吧。”

她們主仆到御花園真的是為了查案子的。

但是那天的事情實在鬧得太大，中間又間隔了這么許多天，想要在已經被破壞的現場找到點蛛絲馬跡實在是太難了。

“娘娘，如果這真的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么這些天過去難道不應該找個機會把鵝卵石都清走嗎？”知花看著地上的這些五顏六色的石頭十分不解。

冷秋月繼續低頭查看，嘴上耐心的解釋，“如果真的把鵝卵石都帶走，就相當于告訴我們這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陷害龍肆，一旦按上這樣的罪名就是掘地三尺皇上也會把人挖出來，到時候她還有活路嗎？”

“可是一般人做了壞事不都會想著毀尸滅跡的嗎？”知花實在難以理解，“鵝卵石又不同于別的石頭，它們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還是這樣一大片，要是我肯定會盡快處理掉，至少也要讓它們看起來不那么明顯。”

看著她踩踩這個又戳戳那個的無聊模樣，冷秋月的嘴角不自覺的的勾起，“也許兇手有不能來的苦衷吧……”

這句話沒有說完，冷秋月忽然去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不能來是因為那人知道皇上沒有認為這是意外。”

主仆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兇手就在那天前去看望慎貴人的妃嬪中。”

果然是出于嫉妒啊。

冷秋月瞇了瞇眼睛。那天在咸德宮，但凡有點眼力見兒的宮妃都到了，可是能在里間從頭到尾知道全過程得只有嬪位以上的幾個。

旁人只知道皇上要查鵝卵石得來歷，只有她們幾個才知道皇上因何而查鵝卵石的來歷。所以，兇手就在嬪位以上的這幾人之中。

冷秋月拍了拍知花的肩膀，“可以啊小姑娘，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呀。”

知花被夸得不好意思，“娘娘竟那奴婢開玩笑，都是娘娘自己的聰明才智。”

兩人正笑著，遠遠的就看見紀詩詩帶著人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冷氏姐姐。”紀詩詩笑靨如花，這讓她冷漠刻薄的臉看起來舒服了許多。

只是冷秋月很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女人說話都要以一個陰陽怪氣的“呦”字開頭，就好像她們真的都是走到跟前才看見她一樣。

心中不耐煩，語氣也就不善，“是本宮，怎么了？”

紀詩詩一噎，又勉強緩過臉色來，“姐姐這是做什么呢？”

冷秋月在心里翻白眼，眼瞎嗎？看不見她在研究鵝卵石？

紀詩詩見她不說話，心里也不大痛快，不過想著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還是扯著笑容又道，“本宮聽說前兩日姐姐還中暑暈倒了，如今又這樣操勞身子怕是要吃不消的。”

“多謝淑妃娘娘關心，本宮一切都好。”

聽出她語氣中的疏離，紀詩詩也不愿自討沒趣，向前幾步走到冷秋月的跟前，“這幾日姐姐常常來這里，都知道是為了查案，可是本宮瞧著貴妃宮里的小太監也常常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呢？”

鳳眸一轉，冷秋月盯住紀詩詩的臉。對方一副“我只是說了事實”的樣子，十分理直氣壯，絕不像是說謊。

“多謝淑妃娘娘提醒。”冷秋月斂去眼中惡寒，淡淡的道謝。

紀詩詩知道她這就是聽進去了，對她的這個反應也還算滿意，“姐姐不必謝本宮，有句老話講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宮里還有事，妹妹先告辭了。”

冷秋月點頭，“淑妃慢走。”

然后，紀詩詩就像來時一樣，娉娉婷婷的又走了。

看著淑妃一群人遠去，知花湊了過來，“娘娘，這淑妃娘娘是來幫我們的嗎？”

冷秋月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你沒聽剛才她說的嗎？她這是要把我當作她打擊貴妃的槍。”

“啊？”知花心中擔心，“娘娘，你可不能犯傻啊，那可是貴妃。”

“管她是誰。”一臉恬淡的女子異常安靜，只有眼神中的絲絲涼意泄露了她的情緒，“若是惹到我誰也好不了，但我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