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愣住，片刻她掙了手回去，笑道：“容朗哥，你知道我腦子笨，最不愛學習了，出國進修什么的就不指望了。”

容朗把煙掐滅，固執地看著她：“然然，我并沒有開玩笑。”

陶然收了笑。

狹窄的空間只余兩個人的呼吸聲，陶然揉著發漲的額頭，覺得自己真的是喝多了。

容朗看她難受的模樣，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撫一下她的眉心，還沒碰到，陶然的聲音已經響起，帶著薄薄的沙啞：“容朗哥，你是覺得我太狼狽了嗎？”

容朗的手倏然停住，他握緊掌心，無力的情緒像藤蔓一樣在他心里瘋狂肆涌。

他極力壓抑：“然然，對不起。”

陶然不知道他的對不起指什么，是指他對她憐憫的態度，還是說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他被容家送出國這件事。

但無論哪件，都是沒有必要和她說對不起的。

陶然搖頭，伸手還是要去開車門，容朗又急忙道：“然然，我可以去和景鐸解釋的。”

她回頭，目光被車內昏暗的燈光攏住，因為醉酒顯得特別不聚焦，聲音又淡又平靜：“容朗哥，我和景鐸已經結婚三年了。”

容朗愣住，下一秒，陶然已經開門離開。

是啊，都三年了。

如果他相信早就相信了，直到現在她還能想起，她和蕭景鐸第一次之后，她抱著萬分期待的心情，想著他一定會相信她并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蕭景鐸卻掐著她的下巴，目光冷凝地盯著她，渾身上下都帶著嫌棄和厭惡。

他說：“陶然，你竟然還去補了膜，可真是讓人惡心！”

陶然垂著頭，腳下一拌，重心不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她手指用力的敲在額頭上，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外面起了風，暑夏的燥熱一下被吹散，雨滴一顆一顆落在地上，頃刻就已經匯成暴雨。

陶然抬頭仰望，眼皮都被砸的睜不開。

容朗在車里待了片刻，聽到車窗上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趕緊調轉車頭，朝著陶然離開的方向開過去。

陶然根本沒走多遠，他一眼就看到她倒在地上，清瘦的身形仿佛要被淹沒在狂風暴雨里。

容朗來不及多想，下了車就過去拉她，把她重新抱回車上。

車上冷氣關了少許，容朗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蓋在她身上。

他重新啟動了車：“我送你回去。”

陶然抬起頭，雨水打濕了她全身，頭發上還有水珠滴落下來，她臉色蒼白，聲音又低又啞，像是乞求：“我不想回去。”

那一刻，容朗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揪成一團，讓他呼吸都不穩。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的，像是他的聲音一樣：“好，那就不回去。”

最后容朗開車去了一間附近的酒店，再側頭看的時候，陶然已經睡著了，可能是不太踏實，她眉頭皺著，手里還攥著他的外套。

容朗抱著她下了車，開了間房，把她放到房間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怕她著涼，幫她把頭發擦干，外套脫了。

在看到她身上深深淺淺痕跡的時候，不自覺地抿緊了唇。

內心的糾結仿佛只是一瞬，他就沒再動，把被子蓋在她身上，轉身出了門。

雨水在車窗玻璃上形成一道道簾幕，雨刷轉的飛快卻沒辦法沖破阻礙，一根煙都燃盡了，容朗卻無知無覺。

最后他在車里待了大半夜，直到凌晨才離開。

陶然醒來的時候覺得口干舌燥，頭疼得厲害，目之所及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她用手錘著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來的酒店。

身上的衣服已經干了，皺巴巴箍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發了個郵件，站起身，洗了把臉，打車回了公寓。

雨已經停了，空氣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清涼的氣息，可陶然心里卻始終悶著。

她拿出鑰匙開門進去，目光直愣愣地和蕭景鐸對上。

只片刻，她眼神就錯開，準備進房間，先換個衣服。

“去哪了？”蕭景鐸坐在沙發上緊盯著她。

陶然腳步未停，反問：“你不是知道嗎。”

她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但蕭景鐸卻一下被激怒，三兩步就走到她面前，把她堵在墻上。

陶然背抵著墻面，眼皮沉的厲害，但還是努力地抬了起來。

“我問你去哪了？”

陶然抬頭看他的眼睛，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一下，卻被蕭景鐸一下扣住手腕，他聲音冷厲，帶著戾氣：“陶然！”

陶然笑了起來，嘴唇因為干燥裂出了幾條細痕，隱約像是有血珠要滲出來，她卻毫無知覺，輕聲道：“景鐸，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