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母親身上的蕪花草毒若真是碧珠所下，豈能容忍她再在母親近身處侍奉。

葉蓁蓁旋即睜開了眼，扯了扯衛氏的袖子，道：“阿娘，這里鬧得我頭疼。”

衛氏溫柔的摸了摸葉蓁蓁的頭：“讓魏嬤嬤帶你到后廂房休息可好，這里母親來處理，等著一會兒讓王婆子再帶些丫鬟來，你挑幾個合心意的到葳蕤閣伺候。”

“把畫珠拖下去杖刑，再帶到柴房里同別的丫鬟一起關著，等明日人牙子來了，一并發賣了出去。”

四個大力婆子將畫珠束住了手腳，又用帕子堵住她的嘴拖了下去。

只見畫珠不停地搖頭，發出嗚嗚的叫聲，待被拖到碧珠面前時，她望著碧珠，動作更加強烈，眼睛里不住地落淚。

而碧珠則閉上眼睛，只一味伏地請罪。

衛氏剛想讓碧珠起來，卻聽葉蓁蓁對著她說：“女兒前些日子看書，書里講了一個典故，女兒倒覺得和今天的情形有點像。”

衛氏聞言有了興趣，女兒竟讀書明禮了，她當下抱著葉蓁蓁，說道：“那蓁蓁說說看，怎么和今日像了呢？”

“女兒讀《三國志》，里面講了曹操行軍時下軍令，士兵們如果有踐踏麥子者，一律梟首示眾，可曹操卻驚了馬，馬兒踐踏了麥田，官員們都未曹操推脫，可曹操卻說為上者應以身作則，當即削發代首。”

衛氏聽女兒聲音清脆，軟糯可愛，又喜她小小年紀便通曉書史，面上不由帶了幾分笑意，可她隨即又有些不解，曹操割發代首和今日處置奴仆又有什么關系呢？

卻聽葉蓁蓁說道：“父親下令處置畫珠等人，是因為她們在女兒房中伺候卻玩忽職守，而罰垂花門的人則是因為她們看管院門不力，使得丫鬟往前院生事，而父親處置孫姨娘則是因為她協助管理后院，卻不能約束奴仆，母親說女兒說得可對？”

衛氏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各司其職，各守其位，每個人都各有被問罪的緣由。

而葉蓁蓁又說：“母親身為當家主母，統管內宅，更應以身作則，碧珠姐姐雖是無罪，可這滿府里的眼睛都盯著母親這，若是母親把這內院里的人都處置了，卻獨獨寬恕自己身邊侍候的人，難免會有人說母親做事有失偏駁。那時候父親難免會再怪責母親，與其等那時候父親怪責，母親不如先自處置了，別人也沒有去置喙的地方。”

衛氏點頭，言道：“可碧珠畢竟是無辜受牽連的，她又素來貼心，如此對她，我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葉蓁蓁握著母親的手，說道：“那母親便暫時讓碧珠姐姐去管些別的事，等三兩個月過去再尋個名頭回來，想來也沒有人有多話的地方。而母親再給碧珠姐姐予以一些補償，這是目前最好的權宜之計了。”

說完葉蓁蓁又對跪倒在地的碧珠說：“想來碧珠姐姐也是能體諒的，母親在這大宅院里步步艱難，便勞碧珠姐姐受累一番，以后母親與我待姐姐必然更加信任親厚，府里事物上也必然更加倚重。”

話都說道這份上，碧珠自是無多話可說，只能說一句能為夫人小姐分憂是自己榮幸。

而后衛氏撫慰了碧珠幾句，下令讓碧珠去芝蘭苑，教管新進奴婢的差役，雖然仍是一等丫鬟，卻遠離了主子身邊，地位遠沒有之前親厚了。

葉蓁蓁松了口氣，若碧珠真是藏奸之人，將她打發去了別處，背后的人再安排，總會再露出馬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