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語速快聲音太輕，蜻蜓點水一般就過了，蕭鳴遠根本沒聽清，站在門口愣愣道，“九哥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咳——我說，你知不知道花樓女子的事，我有些想問你。”

蕭靖然踱步到蕭鳴遠的身邊，壓低聲音又說了一邊。

誰知道蕭鳴遠根本不會看眼色，敞著嗓子嚷道，“九哥你怎么能這樣？！你不是從來不沾風月場上的事，如今院子里都有了楚姑娘怎么還——嘶！”

腦袋上挨了扇子一下，蕭鳴遠疼得抱著腦袋倒吸了一口冷氣，哼哼唧唧了半晌，還是忍不住拿出一副酸儒夫子的話來說，“你可千萬莫要學那些世家風流公子，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你要專情知道吧，楚姑娘可是好姑娘，雖然她是花樓女子出身——”

說了一般他又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拿扇子敲著腦袋，“莫不是你想調查楚姑娘？”

蕭靖然掃了他一眼，蕭鳴遠立馬降低了聲音展開扇子擋了自己半張臉，一副八卦神秘的模樣，“查我倒是能幫九哥查，只是不知道九哥你要我查些什么？”

“全部。”

二人對了一眼，蕭靖然又重復強調了一遍，“我要你幫我查她的身世，怎么入的花樓，入花樓之前在哪里，跟誰，干什么？事無巨細務必全部查清楚。”

說來半晌，蕭靖然這才注意到蕭鳴遠奇怪的表情不由頓了一下，“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雖然楚姑娘出身不好，但若是九哥喜歡，我自然是盡力去查的。”

蕭鳴遠挑了挑眉眼示意他大可放心，“不過就算是查不清楚也沒什么，若九哥你真想要娶楚姑娘，我幫她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世便好，我也挺喜歡楚姑娘……不是，我是說我挺喜歡她當我嫂子的。”

眼見著蕭靖然目光一沉，蕭鳴遠立馬機智地改了口風，總覺得那目光好似一片薄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后背都涼颼颼的。

“我只是讓你去查，誰跟你說我要——”

蕭靖然看他一臉的笑就知道這家伙又誤會了，猜想解釋就被后者直接打斷了。蕭鳴遠拍著xiōng部保證道，“九哥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打聽得仔仔細細，就包我身上了！”

說著他也不停蕭靖然的解釋就往外跑，才沖出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呀——”

楚花落撞到一個結實的懷里磕碰了鼻子，一個疼痛往后趔趄了幾步，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索性，蕭鳴遠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了。

“這不是楚姑娘嗎？”

他看著懷里驚魂未定的楚花落笑著，忽然聽到后面一陣腳步聲，眸子一轉，手腕用力將楚花落一帶就往身后扔去。

“小心！”

蕭靖然聽到聲響正趕出來，這邊蕭鳴遠已經眼疾手快將人丟了過來，他下意識便伸手去接，在楚花落摔倒之前將她抱住。

月白暗紋鳳竹的衣袍在空中舞得張狂，青絲交纏，隨后流水一般落下撫在肩頭。

楚花落被這一丟徹底沒了重心，下意識抓了一把正好抓到了蕭靖然的衣袖，兩人就這么抱在了一起。

“九哥，我只能幫你到這里啦！”

蕭靖然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搖著扇子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就跑了。

懷中的人溫軟如玉，發絲都帶著干凈好聞的花香，蕭靖然一晃神，已經來不及找蕭鳴遠麻煩，只能回過神來看著楚花落關切問道，“老十一就是這么沒輕沒重的，你莫要跟他計較，沒傷著吧？”

楚花落驚魂未定地搖了搖頭，緩過神來看著兩個人的姿勢，耳后的熱度騰地升了起來，白玉似的臉上暈開紅暈。

四目相對，蕭靖然的眼神靜而深，看不出任何漣漪。

似是滾油澆在了冬日結了冰的湖面上，楚花落被他的漠然反應狠狠擰了一把，只能盡可能快速將耳廓的緋紅收回。

兩人都不開口，過了半晌，蕭靖然率先開口，“這幾日身體可好許多了？”

“好了，興許是全好了吧……”

楚花落說的有些心不在焉，此時心頭滿是方才蕭靖然毫無漣漪的眼眸，那雙黑眸像一彎深深的湖水，她沉溺其中，掙扎無用。

“我想起房中的芍藥只繡了一半，眼下記掛著，就先回去了。”

慌亂間，楚花落并未鼓足勇氣再去看蕭靖然的眼睛，只是一味低頭，朝著自己暫住的小院悶頭走去，一路跌跌撞撞，顯現害幾個丫鬟搞砸差事。

直到楚花落坐到床邊，心里的沉悶這才算是消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