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寧看呆了好一會兒。

因為他特殊的身份，他班師回朝后，經常出入皇宮。柳宸昭和宮里畫師打成一片，對她，他自然是有印象的，生得極為好看，卻偏偏一心撲在了畫上。

見即墨寧的眼底沒有殺意，柳宸昭微怔，倏爾一笑。

這一笑，讓他失了神。

柳宸昭趁機踹開他，掙脫束縛，和他之間保持安全距離，“你就是寧王吧，我們做個交易怎樣？”

月光泠然，映照著她的顏容，可柳宸昭的眼底卻沒有月光十分之一的柔和。

只見得她唇瓣翕張，“我幫你治臉上的疤痕，作為報酬，我要你府上的……靈芝、人參之類的東西。”

說著，柳宸昭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即墨寧面上一道長長的、猙獰的疤痕。

寧王即墨寧，又被南越人稱之為“戰神”。

鐵血將軍，戰無不勝，又年輕氣盛，縱橫沙場，導致年及弱冠，還是個童子身。

“……本王不需要。”即墨寧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上戰場戴面具，是因為曾有敵軍將領見他顏容，嗤笑南越無人，竟派一女子為將軍。

彼時，他受不得這樣的侮辱，便戴著一張猙獰的面具。

后來在一場戰役中他毀了容，留了疤，回朝后，這臉嚇哭了不少宮女，他便又戴回了面具。

這疤痕他想不想留，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沒數。

他至今還未娶妻，多少和臉上駭人的疤痕有關。

柳宸昭眉峰微挑：“你若再嘴硬，我就走了。”

見他久久不發一言，柳宸昭作勢真要離開。

然而，剛走出三米開外，就聽得一陣風過耳。

再抬眼，即墨寧不知何時閃身到了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站住！”

“王爺說笑了，寧王府又不是臣女的家，臣女留在這干嘛，干飯嗎？”柳宸昭不以為然。

誰料，即墨寧卻一把拉扯住她的衣角：“你好歹把偷走的東西拿出來吧？”

“沒偷。”

她說這話時目光坦然至極，看得即墨寧都開始懷疑自己。

偏偏她是女子，他又不能搜身，即墨寧嘖了一聲：“好了好了，本王治，治還不行嗎？”

“備紙筆。”

“啊？”

等紙筆都備好后，柳宸昭開始磨墨。

“柳宸昭，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丑？”為什么面具掉了之后，她的反應不像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并不。若沒了疤痕，你漂亮的簡直像個女人。”

“哪有你這么夸人的。”聽著這極其押韻的贊美，即墨寧也只是哼了一聲，“不過，諒你還算有眼光。”

她沒接話。

即墨寧撐著臉盯著她，又道，“喂，柳宸昭，我覺得我們挺合得來的，不如你嫁給我唄？”

沒再自稱本王。其實他很久之前，就想認識一下這位柳將軍的嫡女。

“還沒到子夜，你怎么就開始說夢話了？”說著，柳宸昭端著蠟燭，突然湊得很近。

她一靠近，獨屬于女子的馨香縈繞在鼻尖，讓人心里發癢，即墨寧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悄然紅了耳尖：“你你……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