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點兒？才喝了四五杯就沒了。皇帝小兒忒小氣，她甚至都還沒喝到微醺。

沒有酒喝，她就只能無聊地欣賞著各人送的壽禮，太子殿下松了一塊天然綠松壽石，公主送了一套雕工極佳的玉桃，無非都是些名貴精細的玩意兒。

看著如尋常老人笑得和藹的皇帝，宋婉君不受控制地想：“他知道自己的妃子與林燼的私情嗎？若是知道，怕是要氣吐血了吧。”

帝王路，素來是一條孤絕的血路，子女妻妾，無一不帶著算計，其實也很可悲。

正想著，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來自在老皇帝身側布菜侍奉的林燼，他眼神玩味地看著宋婉君，倒酒時用酒壺遮掩著，嘴唇動了動。

宋婉君瞇了瞇眼睛，一時沒有看清他說了什么。

“陛下，”

隨即，林燼突然向陛下道：“尋常歌舞雖好，但想必陛下也看膩了，小人有一提議。”

皇帝畢竟年歲大了，坐不了多久便生出些困意，聞言抬了抬松弛的眼皮似乎是來了興趣：“說說。”

“今日各家小姐都在，先帝時便準允女子入朝為官，前也有宋女侯爺英姿颯颯，想來各家女兒也都不差。”

林燼提高音量，說的話讓宋婉君莫名嗆了一下，她皺了皺眉頭——這不是她當日他辯駁的話嘛？

林燼將這話撿來用絲毫不覺愧疚，輕笑著：“倒不如讓各位小姐各展才藝一較高下，一展風采，也為陛下您的壽宴助助興。”

宋婉君垂眸看著自己眼前的糕點，林燼這話明里暗里都像是對自己說的。

這種出風頭的機會她避之不及，就算是強點她上去，她隨便糊弄一下也行，旁邊倒是有不少世家小姐躍躍欲試。

林燼似乎能洞悉她的內心，又補充道：“就這么比試也沒意思，該給個彩頭才是。”

“彩頭？”陛下挺了挺腰背：“愛卿說，該給個什么彩頭呢？”

“既然是臣提議的，便不能讓陛下割愛破費，”林燼分明是微微低著頭的，卻沒有絲毫的卑躬之態，他從自己的手腕上拿下了那鐲子。

“便拿陛下賜的這鐲子當彩頭吧，也全當是陛下賞的，各位小姐也不虧。”

鐲子？！

宋婉君猛地抬頭，盯著林燼手中的回魂鐲，目光灼灼，似要將那鐲子燙出一個洞。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那鐲子！

現在想用這鐲子引自己出風頭得皇上青睞。

宋婉君此刻才明白他對自己說的那句：憑著這樣的聰明，你能在這宮中活多

久。

他竟想用這種方法將她困在宮中？！

“你啊！原來早就想好了！”

上方，皇上被哄得高興：“你們可聽見了，不是朕小氣，是小燼自己要把這鐲子當彩頭的！那正好也讓朕看看，我大魏的世家之女都有些什么本事。”

小燼？！

宋婉君輕挑眉梢，清雅小巧的臉上多了幾分英氣。

怕是皇子們都沒被老皇帝這么叫過，難怪說他權傾朝野人人忌憚。

她微微猶豫，若是盡力奪了那鐲子，怕是要入宮給老皇帝沖喜，等哪天老皇帝死了，她被封個太妃被送到太廟，這比上輩子還累。

若是不拿那鐲子……這病秧子似的身子也撐不了多久。

好計謀。

下方的官家小姐們挨個上前，跳舞的跳舞，撫琴的撫琴，百花齊放各有姿色，一直到宋婉君。

她挑的位置最偏，勉強拖到了最后面。

上方那戲謔的目光一直如影隨形，宋婉君心中微微思忖便施施然站到了中間。

歌舞琴詩，都是風雅的才藝，出眾的難免會被色令智昏的皇帝老兒看中。

“宋小姐是要表演何種才藝，灑家去幫您準備。”侯在一旁的老太監上前問道。

宋婉君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話，她淡淡一笑點頭示意：“勞煩，替我拎桿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