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選擇了退讓
作者:小火柴|發布時間:2023-03-08 06:25|字數:5492
哥哥帶女朋友跟我見面那天,我握著刀柄,失控地沖她刺去。
她倒在血泊里,咒罵我是瘋子。
想殺人的明明是我,可最后受到懲罰的人,卻變成了哥哥。
……
我沒想過,再次見到施暴者,是這樣的場景。
她站在門口,提著滿滿當當的禮品,面上帶點拘謹。
她看到我,立馬咧開嘴沖我露出友善的笑容,
“這是妹妹吧,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該送你點什么,這是我一點心意。”
條件反射,我打掉她遞過來的禮物,退后一步,警惕不安的盯著她。
她蹲下來將禮物撿起,有些委屈地看了眼我哥,面露苦惱,咬著下唇,“妹妹好像不喜歡我。”
我哥將她拉起,替我剛才的不禮貌解釋,“歲歲膽子小,怕生。”
說完,他又轉過頭,“歲歲,叫嫂子。”
我沒有答話,只是呆呆立在原地,死死掐著自己手心,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可看到那張臉,那些回憶如潮水向我涌來,被侮辱跪地的記憶,被人扇著耳光羞辱的回憶,壓得我喘不過氣。
那個將我踩進泥潭里的人,如今站在我哥身邊言笑晏晏,要來做我的家人。
哥哥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松開白蘭蘭就來扶住我,“歲歲?”
我抓著哥哥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塊浮木,動作大到扯著他一個踉蹌,“哥,我不喜歡她,你讓她走好不好。”
我知道我這么說很無理取鬧,哥哥不知道我跟她的恩怨,也不會理解我這個激動的反應。
可是,他是從小到大只會護著我的哥哥,是走到哪都會記掛著給我買禮物的人,我想要他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哥哥有些為難地看了眼白蘭蘭,后者見狀立即懂事的張口,“沒關系的,妹妹應該是還沒準備好,叔叔阿姨那邊你幫我道個歉,我下次再來拜訪。”
她的懂事體貼襯托得我像個只會胡鬧的孩子,哥哥眉眼里都是對她的愧疚,我心下發慌,這么多年了,她還是一貫會裝模作樣。
白蘭蘭最后還是進了家里,我不愿意哥哥因她愧疚,選擇了主動退讓。
進門那一刻,她越過我時,沖我勾出惡劣的笑,“好久不見,慕歲歲。”
我渾身發顫,她果然記得我,剛才的陌生都是裝出來的,那么她接近哥哥,是不是也是別有用心?
我不敢細想,緊緊跟著她進了門。
哥哥去廚房倒水,白蘭蘭走到我跟前,面露威脅,“很意外你會是慕年的妹妹。”
“早知道你是慕年妹妹,我就不折騰你了。”
原來那些辱罵毆打,差點讓我輕生的折磨,在她看來,只是輕飄飄一句折騰。
“慕歲歲,當年的事,過去了便過去了,你要是敢給慕年告狀,我有的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別忘了,當年那些視頻照片,我可都還留著。”
在哥哥出來的前一秒,她坐回沙發上,笑容甜美,“歲歲你也坐呀,我不吃水果的,你過來我們說說話。”
這一刻的笑容,與當年重合。
當年我被她踩在泥水里時,她也是這樣笑著,扳起我的臉,沖我吐了口唾沫,語氣輕蔑,“聽說你有個上大學的哥哥,若是讓他知道你被人看光了身子,你猜,他會不會嫌你丟人,他的同學會不會因此對他指指點點。”
“不想我讓你照片滿世界飄,不想你哥哥對你失望,就給我乖乖聽話,等我膩了,我就放過你!”
哥哥那么優秀,他的同學都是風光霽月的人物,若是被人知道他的妹妹軟弱無能,他們一定會嘲笑哥哥的。
她永遠知道怎么拿捏我的軟肋。
當年我因為那些威脅,選擇了隱瞞她對我犯下的罪行,瞞過了父母,也瞞過了哥哥,而現在,我同樣因為她的威脅,束手束腳,不敢上前撕咬。
時光荏苒,惡人還是惡人,我還是沒有勇氣反抗。
哥哥出來時,我拿著小刀,手里捏著一顆蘋果。
削皮嗎,不確定,只有手里有武器,我才能生出勇氣與白蘭蘭同處同一片空氣下。
哥哥給白蘭蘭遞了一杯果汁,看到我拿著刀,快步過來就要拿我的刀,“想吃蘋果跟哥哥說,上次割傷手的事這么快就忘了。”
白蘭蘭見狀,沖哥哥嬌嗔,“慕年,你也不能太慣著妹妹了,削個蘋果而已,你太大驚小怪了,總不能因為割傷過一次手,就一輩子不拿刀吧,而且你不覺得,妹妹她太依賴你了嗎?”
哥哥皺眉,“我寵我自己妹妹,有什么可奇怪的。”
“哎呀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很難猜的。”她說這話時,目光故意看向我,眼里閃著我看不懂的惡意,“歲歲啊,我知道你跟你哥哥感情好,可是你們再好那也是兄妹,你不能一輩子霸占著他的,而他會縱容你只是看在血緣關系上,你不能因為你的占有欲,就任性的纏著他。”
“歲歲,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這種心理很不對勁,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為了你跟慕年能更好的相處,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
她說這話時,一副為了我好的樣子,就像當年,她劃爛我的裙子,卻在老師問起時,說這是為了我好。
“老師,我們這個年紀,應該以學業為重,慕歲歲穿成這樣太耽誤學習了。”
她會在我被樓道男生打量時,義正言辭的說,是我活該。
“慕歲歲,你太敏感了,剛才人家又不是故意推你的,再說了,你才多大,穿的這么花枝招展,就是因為你穿的太過分了,才會惹來那些男生的,都怪你自己。”
她站在制高點,對我評頭論足,拉著同盟軍,對我嬉笑諷刺。
十幾歲的我,因為這些話,越發敏感自卑,我天真的以為,真是我的錯,所以我脫掉裙子,穿起了長衣長褲,我剪短頭發,放棄了斑斕發飾,我畏畏縮縮,再不敢抬頭挺胸,可即便這樣,她還是不愿意放過我。
可現在呢,我什么都沒做,她就不由分說挑撥我與哥哥的關系,將我們的親情,詆毀成我是因為占有欲,不愿意分享哥哥,才在門口故意為難。
她要哥哥對我生出芥蒂,這樣她曾經欺負我的事曝光了,她一樣能將污水潑在我身上,自己全身而退。
一個人,怎么能這么惡毒。
在哥哥震驚的目光里,我被刺激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以這么說,怎么可以這么玷污我與哥哥。
我逐漸蒼白的面容取悅了白蘭蘭,她故作苦惱,“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只是妹妹看你的眼神,總讓我憂心忡忡的。”
她明明是在解釋,可話里話外都是暗示我的不正常。
手中的刀柄傳來冷意,這些年的怨恨和被曲解的屈辱涌上心頭,那些膽怯與驚恐被壓下,我拿著刀,做出了最不理智的事。
“白蘭蘭,你該死!”
白蘭蘭被哥哥抱出去時,鮮血染紅了她純白的裙擺,而我握著刀柄,渾身發顫。
就在剛剛,因為沖動與屈辱,我真的將刀對準了白蘭蘭,若不是白蘭蘭的躲閃和哥哥反應,那把刀,該插在她心口,而不是偏了。
哥哥抱著白蘭蘭上了急救的車,走之前,他回頭朝我叮囑,“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
而白蘭蘭窩在哥哥懷里,沖我挑釁,無聲的嘲諷我,“慕歲歲,你輸了。”
我輸了,輸的一敗涂地,白蘭蘭剛剛是故意激怒我,她要徹底毀了我。
她若堅持上訴,故意殺人罪,我這輩子都洗不清的,她若是不上訴,在哥哥眼里,我永遠都是想殺人的瘋子。
房間里空蕩蕩的,門沒有關上,老舊的門板被風一吹,發出嘶啞的聲音。
我蹲在地上,靠著墻,放空自己。
可那些我拼命想掩藏的過往,瘋了一般的朝我涌來,避無可避。
我本來與白蘭蘭是沒有交集的,她是明艷肆意的太陽花,我是默默無聞的同班生,我沒有校外朋友,不需要翻墻逃學,生活里唯一的樂趣,是放學后去看學校后角落那里的流浪貓,給它們喂食,偶爾伸出手摸摸它們肚子,然后心滿意足的回家。
白蘭蘭對我的討厭來的猝不及防,我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過她,就被她帶人故意堵住。
她嘴里嚼著口香糖,吹出很大一個泡泡,又嚼回去,“聽說那邊那些流浪貓是你在喂養?”
我不明所以,還是下意識點頭。
“果然人美心善啊,”她明明說著夸人的話,臉上表情卻格外譏諷,“就是不知道是假好心還是做樣子了。”
“行吧,你去把那只黃白條紋的貓抱過來,”見我沒反應,她補充一句,“放心,我不干什么,只是跟它拍張照罷了。”
本著少一事的麻煩,我抱過來的那只貓,送到她懷里,怕她傷害貓,我警惕地盯著她的動作。
而她確實沒有傷害貓,只是讓身邊人拍了幾張她抱著貓的照片,照片里她小心翼翼的逗著貓,一派的單純無害。
本來沒有什么,可她放貓咪時,不小心被貓咪撓了一下,她當場變臉,想起學校里流傳她認識校外的人,我急忙解釋,為了信服還拉起自己衣袖,“它不是故意撓你的,我之前就被它撓過。”
她沒有看貓咪,將目光移到了我露出來的胳膊上,“倒確實沒騙我。”
我本以為,這事便算是落下了帷幕,我也能回家了,結果下一秒,她就示意身邊的人扯住我,在我驚恐不解的目光中,走到我跟前,“我這人很公平,它撓了我,作為主人,你來贖罪好了。”
她笑著,拿起一旁的水瓶,在我驚懼的目光中將水全數澆在了我身上,然后揚長而去,半點不在乎渾身濕透了的我。
我想不通什么時候我成了流浪貓的主人,更不理解,明明是貓撓傷了她,為什么是我要贖罪。
后來我明白了,她只是需要一個說辭,一個可以讓她肆無忌憚傷害我的理由,至于這個理由合不合理,需不需要,不在她的考慮范圍。
便是沒有那只流浪貓,她一樣能找到別的借口對我出手。
我沒敢回家,擰去衣服上的水,等著衣服被風干,貓咪圍在我身邊,一個勁的撒嬌。
回家后,我撒謊說學校大掃除,我不小心把水濺衣服上了。
爸媽沒有起疑,我本以為,這件事便這么過去了。
再一次被白蘭蘭帶人堵在廁所時,欺負我好像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好巧啊,慕歲歲。”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燃著的煙頭按在我胳膊上。
我疼的眼淚一下子涌出,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讓身邊的人把我拉好,不許掙開。
她欣賞著我胳膊上燙紅皺起來的疤痕,“是不是很好看?”
她揚長而去之前,笑容惡劣,“去告狀啊,慕歲歲,讓所有人看看,乖乖女身上,居然有這么難看的傷疤。”
一群人離開了擁擠的廁所,而我捂著胳膊上的疤痕,蹲在地上,委屈又害怕。
我打電話給哥哥,電話里是哥哥關切的詢問,“歲歲,是不是一個人無聊的,哥哥這邊很快就好了,等哥哥回來,就帶歲歲去游樂園玩。”
隔著電話,我聽出了哥哥的疲憊,我告訴哥哥我沒事,只是有點想他了。
哥哥那么忙,我不能因為這點小事麻煩他的,再忍忍,慕歲歲,再忍忍,等她們玩膩了,你就沒事了。
可我沒想到,一時的軟弱演變成了她們的變本加厲,
欺負我好像成了她們心照不宣的娛樂,椅子上倒著的膠水,廁所總是莫名其妙鎖住的門,她們喜歡聽我求她們,求她們放過我,看我跪在地上,毫無尊嚴的懇求,她們再意洋洋的離開。
我想求助,我將這些事告訴我當時的同桌,她跟我擁抱在一起,安慰著我,我們說好要將這件事鬧開,說好要告訴老師,告訴家里人,結果一下課,原本跟我親近的同桌與我避開距離,起身對白蘭蘭俯首帖耳。
在我驚懼的目光里,她笑的輕蔑,“你還真是不聽話,居然想要反抗,你也不看看,這學校多少人聽我的話。”
那一天,我新買的白裙子被剪破,上面被涂了五顏六色的難看的水彩筆畫,她們將我當成人形支架,在上面盡情的揮灑。
那一刻,我徹底失去了向外人求救的心思。
哥哥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說白蘭蘭沒有生命安全,醫院靜養一陣子就能出院了。
她怎么就沒有死了,那么一刀,竟然只需要靜養一陣子。
她若是死了多好。
我猜我此刻的神情,陰郁又惡毒,才會讓哥哥問出那句,“歲歲,你是真的想讓她死嗎?”
我希望她死嗎,當然希望,這種情緒極端又陰暗,可確實是我那一刻的念頭,或者說不止那一刻,那是我很久之前的執念,一直盤踞在心底,時不時沖出胸膛躥跳。
只是在那一刻,我付諸行動了。
“歲歲,告訴哥哥,你真的希望她死嗎?”
哥哥的話,將我從夢魘里拉出,我瞬間清醒。
我希望惡有惡報,我希望她死,但不該是我動手。
可我又確確實實動手了,自嘲的情緒在心里發酵,我自暴自棄,“我想要她死,哥哥,我是真的想她死。”
我哥嘆口氣,抱住我,寬厚的懷抱將我整個人圈住,我忽然有些看不懂哥哥了,哥哥好像對白蘭蘭很上心的模樣,可他的行為又似乎不是那么上心。
我將他女朋友捅進了醫院,他卻半點不怨我,他女朋友說我對他獨占欲強,他也并沒有疏遠我。
“這么壞的妹妹,是不是讓哥哥失望了。”
哥哥擁著我的臂膀緊了緊,他幾乎是壓抑著某些情緒,呢喃,“歲歲不壞,哥哥相信,歲歲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他説他信我,在我毫無緣由傷害了他女朋友后,他還是愿意信我。
“我家歲歲單純善良,連小動物都舍不得傷害,哥哥相信,她有必須這么做得理由。”
哥哥他信我,可那他若是知曉了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往,他會不會嫌棄我曾經的懦弱,他會不會用鄙夷的眼光看我,他會不會覺得,我太臟了。
“所以歲歲可以告訴哥哥,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望著哥哥眼眸里的關切,有那么一瞬間,我想沖動的將一切都告訴他,告訴她白蘭蘭的真面目,告訴他我當初所受的委屈。
那股沖動只維持了幾秒,清醒過來的我不愿意被哥哥看到我的不堪。
我貪婪的感受哥哥的偏愛,在他的擁抱里,短暫的忘卻那些曾經的難堪,
哥哥察覺到了我的不安,他伸出手放在我額頭,“歲歲,你在害怕。”
我在害怕,怕哥哥嫌棄我,怕那些屈辱的照片曝光,怕別人的指指點點,怕夢里的那些人卷土重來,怕我好不容易安穩的生活再被打破,我怕太多東西了,可這些,我不敢張口。
“發霉的被子,要在太陽下暴曬,才能趕走它的霉菌。”
“人也是,若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憋在心里只會讓自己難受,若是能痛痛快快發泄出來,才能驅散它帶來的陰霾。”
“歲歲,至少告訴哥哥,發生過什么?”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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