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門喂養寵物，被掃黃警察當成了上門按摩小姐。

我慌得一批：“我來喂狗的！”

警察冷笑：“那你身后的男士怎么解釋？”

轉身后我整個人都呆滯了！

剛才那條隕石邊牧呢？

怎么變成了失蹤多年的竹馬？！

……

我找到一份上門喂養寵物的兼職。

這個周末是第一次接單。

站在高檔公寓前，我找到鞋柜底下的鑰匙，緩緩扭開門把手，穿好鞋套走進大門。

客廳里，一條漂亮優雅的隕石邊牧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向我。

還好還好，沒給我來個幾十斤的炮彈沖擊。

聽說有個上門喂金毛的小姐姐，因為長得太嬌小差點被撞飛了。

一時間人狗相安無事。

我在廚房里做新的狗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騷動，推開一看，卻剛好和一個警察叔叔四目相對。

他愣了一下，看到我滿手油漬后，立刻橫眉冷對大喝一聲：“老實點，抱頭蹲下！”

我被震住，滿臉蒙逼地蹲下身。

一扭頭，發現走道里居然還蹲著幾個小姐姐。

她們蒙著臉不敢抬頭，衣服也沒穿多少，身上手上還有股濃郁的精油味。

我頓時瞳孔地震：這難道是……掃黃現場？！

也許是眼神過于招搖，剛才那個警察叔叔頓時朝我吼了一聲。

“看什么看，上門按摩干出這種事還要不要臉？對，就你，那個伸著脖子的！”

我嚇得把腦袋縮了回去，像個可憐巴巴的小鵪鶉。

這層樓似乎有個超大的黃色窩點，不斷有新的按摩小妹被拎出來，哭唧唧地蹲在我旁邊。

等到他們開始集中清點人數，我舉起手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警察叔叔，這是我第一次兼職，就遇……”

最開始兇我的那個警察哼了一聲。

“少來這套，每次都說第一次不懂事，結果次次都不見悔改。”

“喜歡編故事是吧，想編就去局子里繼續編！”

我只能硬著頭皮，舉起油乎乎的手給他看。

“警察叔叔，我真不是做那個的，只是來上門喂養寵物，你看我這手上不是按摩精油，是給邊牧做狗飯時候的肉上面的油啊！”

旁邊的警察湊過來看了一眼，和自己的同事對視。

“好像的確是肉味，不確定。”

兇巴巴警察倒是態度堅決，說什么也要帶我回去做個筆錄。

“誰知道她不是聽到動靜后跑去廚房捏了塊肉，方便蓋住手上的精油味道？”

“寧可多麻煩一點，大不了道個歉，也不要放跑每一條小魚，萬一她跑去給窩點的頭子通風報信，那可就糟了。”

他們還在有來有回地商量，我舉著油汪汪的手在風中凌亂。

難道真的要等輔導員來局子里撈我嗎？

絕望之中，我突然靈機一動——讓他們去屋子里看，沒有別人不就行了嗎？

于是我踴躍舉手，信誓旦旦地要帶他們去：

“警察叔叔，這屋子里絕對沒人只有一條狗，你們和我去屋子里看一眼就知道了。”

其中兩個警察跟著我，折返回了雇主的屋子。

望著面前空空蕩蕩的公寓，我滿懷希望地看著他們，繼續解釋起來。

“剛才我就是在廚房做狗飯，聽到外面有聲音，這才出去看了一眼，沒想到剛好撞上了你們。”

見此情形，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

因為手機被收走，他們簡單問了我的訂單和任務。

要到搜查令后，繼續打算去屋子里仔細檢查，不放過能藏人的角落。

我緊繃著的神經頓時松下來，靠在墻邊呼了口氣。

“警察叔叔，我從小就是三好學生沒給社會惹過麻煩，那種違法犯罪的事情怎么會做呢？”

“你們這一來差點沒給我嚇死，還好……”

然而不等我說完，正在陽臺檢查的警察們突然看向這邊，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你剛才說這屋子里只有一條狗，沒有任何人？”

我瘋狂點頭，臉上都是女大清澈愚蠢的目光。

“是啊是啊！那條邊牧可好看了，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要好幾萬不止……”

對面的警察卻打斷我，直直地看向我身后的位置。

“那還請你解釋一下——”

“你身后的那位男士，又是怎么回事？”

聽到他的話后，我直接一個瞳孔地震：

男士，哪來的男士？

上門喂養就是因為雇主沒法回家啊？

等到我僵硬地轉過身，才發現廚房門口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個年輕的男人。

濃眉大眼肩寬腿長不說，身材還巨好。

等到看清他的臉的時候，我幾乎心跳驟停——

不是被帥到失語，而是這張臉我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我下意識開口，語氣里都是抑制不住的驚訝，還摻雜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池銘？”

旁邊的警察頓時露出“行了別演了”的表情。

“小姑娘，這種事我們見得多了，不是假扮成男女朋友就能解決的，別再耍什么花招，還是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見他們不信，我緊張到都開始有些結巴。

“不、不是的警察叔叔，我和他真的認識好多年，一起上學直到……”

說到一半，我的語氣逐漸低下去。

池銘靜靜地看向我，沉默了一瞬，隨即補完了沒說完的后半句。

“直到高二那年，我休學離校，再也沒有出現過。”

門外傳來對講機收網的聲音，我和池銘就這么被一路推搡著上了警車。

車里很悶，我憋了半天沒說話，最后還是忍不住看向他。

“是你下的單？”

副駕的警察聽到我開口，立刻敲了敲玻璃，算是警告。

“小姑娘，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那點票子，多想想之后怎么辦吧。”

“上門按摩也算是靠手藝吃飯，你們這么一攪和，讓那些想靠自己雙手打拼的人怎么辦呢？”

我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

看來等輔導員來局子里撈我之前，是真解釋不清楚了。

倒是一旁的池銘比較淡定，他那雙棕黑色的眸子緩緩移過來，和幾年前的樣子別無二致。

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低下頭試圖避開和他的視線接觸。

可心里的那些酸澀和怨氣全都堵在心口。

車緩緩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我站在一排按摩小妹的后面，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突然有什么東西蓋在了肩頭，厚重還帶著體溫。

扭頭一看，池銘脫了自己的夾克外套，正披在我的肩上。

“怕冷還不好好穿衣服。”

“……真是一點沒變。”

我當即一怔。

他皺眉微慍的樣子，和記憶里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我和池銘認識了十年。

從小學到高中，還恰好都是一個班。

他從小就長得好看，骨相優越濃眉大眼，成績好就算了，偏偏身材還是脫衣有肉的那種。

每次體育課，他附近里三層外三層都擠滿了妹子。

甚至外校女生送的情書都塞到了我這里，拜托我幫忙轉達。

這種情況，我一般先是留下附送的零食和奶茶。

再挑幾個字好看的、句子優美的，然后和池銘一起邊吃邊摘抄成作文素材。

有一回，我正在品嘗面前的幾種巧克力。

這當然都是池銘的迷妹們送的。

他不喜歡吃這玩意，理所當然地就都給了我。

池銘坐在后桌叼著筆，椅子一搖一晃。

腦袋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碎發下面的眼里都閃爍著光。

正在趕作業的同桌見到這一幕，頓時揶揄了兩句。

“許思然，我倒是覺得挺奇怪的，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怎么就不下手啊？”

我愣了一下，嘴里的巧克力滲出甜香。

“嗯？”

同桌飛快地看了一眼我身后，嘴角幾乎壓不住笑。

“這么個大帥比在你面前晃，還和你青梅竹馬關系這么好，你是戒過毒還是怎么的，難道就沒有動過心嗎？”

我嚼了嚼巧克力，臉上沒什么波瀾。

“看多了也就那樣，可能我山豬吃不來細糠，有點欣賞不來，何況我還見過更帥的。”

同桌有些無語地看著我，眼神中寫滿了鄙夷。

“別凡爾賽了，天天被帥比投喂就好自為之吧你，珍惜這段養眼的日子。”

我笑了一聲，轉過頭扯了扯池銘的袖口。

他從怔忪中回過神來，腦子似乎都有些迷糊，居然下意識反握住我冰涼的手。

“怎么了，手又冷了嗎？”

旁邊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我直接整個臉爆紅，慌忙抽回手結結巴巴地質問。

“就是喊你一下，你，你干嘛！”

他頓時驚醒，耳尖也染上可疑的紅色，白皙的指節收攏在桌下。

“……沒事就好。”

后來我才知道，他當時是在想怎么躲開門衛，去給我買一包紅糖煮水喝。

我天生骨子弱，氣血不足還容易手腳發冷。

他總記得我的生理期，還會給住校的我帶熱乎乎的飲料，偶爾投喂一些炸串和零食。

我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就會一直過去。

我們會一起考到一所大學，繼續吃吃喝喝，開啟新的人生。

直到高二的某個普通清晨。

我正眼巴巴地等著池銘給我送早餐，直到他滿臉陰郁地走到我面前，站定后冷冷地開了口。

“許思然，這么多年你也演累了吧？”

我詫異地看向他，目光落到他臉頰上的一道新的傷口，似乎是被什么動物抓的，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是在哪里弄的傷？胡言亂語什么呢，幾顆花生米啊醉成這樣？”

池銘卻用力打掉我的手，目光依然冷漠。

“你明明就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的性格和脾氣，但為了這張臉還是忍下來，不就是把我當成那個人了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望著池銘轉身離去。

第二天，等來的卻是他休學離校的消息。

我下課請假沖去他家里時，已經人去樓空。

鄰居和保安都對此毫不知情，說是一夜之間就搬空了離開的，至于搬到了哪里根本沒說過。

池銘父母早亡，只有一個舅舅在接濟，經常一個人自己住。

我獨自蹲在他家的門外，滿臉落寞。

他可以討厭我，可以罵我，我會好好醞釀一個答案，再認真和他解釋一切。

可是就這樣突然地銷聲匿跡，讓人根本找不到一點影子。

那又是為什么呢？

池銘休學這件事很快成了課后談資。

各種風言風語傳個不停，但漸漸地也沒了消息。

之后的幾年，我按部就班地完成學業，甚至考上了當初和他約定的大學，可還是沒聽到過有關他的蹤跡。

我甚至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直到今天在兼職現場，他猝不及防地重新出現在面前。

派出所的大門前燈火通明，照得人心里煩躁。

幾年來的憋屈和惱怒一瞬間燒上了頭。

我聽見自己的語氣尖銳又刻薄，像是接過當初扎向我心口的那把刀子，狠狠往池銘身上戳去。

“我是沒變，你不也是嗎？”

“尤其是你這張臉，還是那么讓我挪不開眼睛，真想再多看幾眼。”

站在冷風里的年輕男人身體一僵，垂在身體兩側的指尖驟然蜷曲了一瞬，卻最終緩緩松開。

他的喉頭動了動，輕聲開口。

“抱歉，當初是我走得太著急，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將池銘的外套丟過去，隨后冷臉轉過頭，并不想再說什么。

在兩人關系最要好的時刻，他選擇鬧脾氣玩失蹤。

這個遲來的解釋還重要嗎？

就在這時，派出所的人出來喊話。

排隊的按摩小妹們開始移動，我也兇著臉跟在隊伍末尾。

今天哪怕是去局子里坐一晚上，也絕對不會再和池銘這個討厭鬼說一個字！

正氣鼓鼓地走上臺階，手腕卻被身后的人緊緊拽住。

我下意識想甩開，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睜大眼，硬生生停住了動作。

“許思然，既然你會上門喂養，那你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嗎？”

我冷冷地看向他，心里只覺得厭煩。

如果放在從前，他問出這么沒頭沒腦的話，我一定會興致勃勃地追問下去。

可現在我只是個兼職的苦逼學生。

早就被現實暴打成柔軟的尸體，沒心思多想。

“狗吃巧克力關你什么事，別轉移話題浪費時間，我做完筆錄回去還得補學校的材料。”

池銘望著我，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我直截了當地打斷他，語氣里毫無感情地質問。

“哦，對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好久不見的老同學。”

“你還真是閑得發慌——掛著個上門喂養的牌子，一直在旁邊看我的笑話，最后自己也一起進了局子。”

“怎么樣，現在你滿意了嗎？”

池銘深深地吸了口氣。

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里不是被陰陽怪氣地難過，而是一種明顯的猶豫。

“其實，我完全不知道怎么開口和你解釋這件事。”

“當初我沒準備好，又因為一些其他原因……最后也沒有交代清楚，這是我做得不對。”

“但即使是現在的我，也依然沒有足夠的信心。”

“如果借著這個機會能讓你看到，或許算是個好的開始。”

我被他的話搞得有些一頭霧水。

什么奇奇怪怪的，難道出去幾年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件事”又是什么事？

正當我想繼續追問時，剛才押送我們的警察小哥走過來。

“輪到你們了，快點進來。”

我立刻乖巧地點點頭，下意識看了池銘一眼。

隨后自顧自地撇下他往前走去。

派出所的走廊里很是熱鬧。

其他的按摩小妹基本上都做完了筆錄，有抱頭痛哭下次不敢的，也有假哭假號下次一定的。

我像個呆頭呆腦的大鵝，站在中間不知所措。

警察小哥帶著我去房間里。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兼職內容，還出示了轉賬記錄，最后終于洗清了嫌疑。

被送出來時，我聽到警察小哥正和隔壁的同事聊天。

聽他們的意思，這個烏龍的巧合簡直過于離譜。

池銘作為聯系我的鏟屎官，這兩天臨時找到可以幫忙喂養的熟人朋友。

本來想取消原先的訂單，卻因為工作太忙忘記。

結果正好撞上我按照原定的單子上門。

破案后，我和池銘被再次放出來。

站在派出所大門前，風比剛才更冷了些。

我面無表情準備打車離開，卻又被這家伙喊住。

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我冷笑一聲，隨即回過頭站定，直直地看向對方。

“池銘，以前怎么不覺得你這么死纏爛打，是不是太久沒見還以為我是從前那個脾氣？”

“我現在很忙，而且——”

說到這里我停住話頭，打開微信找到一個賬號，翻到聊天記錄后舉起屏幕放在他面前。

賬號的備注搞怪又親密，顯然關系不一般。

除此之外，賬號的頭像是一個年輕男生。

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和池銘長得有八分相似，只不過氣質略微不同。

聊天記錄里不光有嘰嘰喳喳的對話，還有互道早晚安的熟稔感。

在看到屏幕的瞬間，池銘的眼神暗了暗，喉頭滾動卻沒說什么，只是沉默地垂下眼。

這還不夠，要讓他徹底死心。

那時候他厲聲質問我，是不是只是因為這張臉才愿意和他相處。

當初絕對不是，至于現在？呵呵，也許吧。

冷風中，我聽見自己毫無感情地開口。

“——而且，陳漢鳴這兩天就要回國，我已經不再需要你這個替身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