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作者:恩濟東街|發布時間:2025-03-27 07:47|字數:5840
和顧臨洲舉辦婚禮的那天,他報了警,親手將我送進監獄。
三年后,又親自將我接了出來。
他站在我面前,聲音如惡鬼般纏繞在我耳邊:“林笙,在里面還好嗎?”
我全身顫動,沒敢抬頭。
直到他慢慢逼近,幽靈般貼著我的身體:“別急,還沒結束呢!”
后來我承受著他無休止的報復,直到查出絕癥,倒在滿地血泊里,落下了最后一口氣。
可那要報復我的顧臨洲卻瘋了般抱著我,“笙笙,我錯了,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1
我出獄的那天,京市下了很大一場雪。
鐵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刺骨的風呼嘯而來,我環緊雙臂,身上的暖意被迅速奪走。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走去,周遭俱寂,只能聽見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站在門口,入目是一片雪白。
身后響起獄警漸有漸無的聲音,聽不太真切,只模糊的聽到顧臨洲三個字。
顧臨洲……顧臨洲……我低聲喃喃,腳下的步伐凌亂的往右邊撇去。
卻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個冰冷堅硬的胸膛。
額間傳來一陣鈍痛,我敲了敲額頭,抬眸,瞬間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太過清晰,以至于我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揉了揉眼睛,那人還在。
我想起剛剛獄警對我說的那句話,突然在我腦海中拼湊完整。
“林笙,你就站在門口不要走,有位叫顧臨洲的先生會來接你回去。”
顧臨洲,是他!
三年前親手將我送進監獄的男人,現在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身形顫動,不敢再做出任何動作。
我害怕他會像三年前那樣,把我踹倒在地,再將我拖入地獄。
身后就是監獄,我不想再進去了。
顧臨洲看到我這副模樣,似乎很是滿意。
我站在雪地里,穿著一件單薄的秋衣外套,被顧臨洲盯了很久,早就凍的四肢麻木,渾身發顫。
但我仍是不敢動。
許久之后,顧臨洲像是耐不住性子,終于開口。
“林笙,在里面還好嗎?”
他站在我面前,聲音如惡鬼般纏繞在我耳邊。
我全身顫動,沒敢抬頭。
這三年里,這個聲音,沒有一天不出現在我的夢魘里,揮之不去。
我盡量讓自己蜷縮著,降低在顧臨洲面前的存在感,或許他覺得沒了意思就會放過我。
直到他慢慢逼近,幽靈般貼著我的身體:“別急,還沒結束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我差點癱倒在地上。
2
我像一只木偶般被顧臨洲提著上了車,被他帶回了家。
我想過躲,想過逃,可對上顧臨洲那雙可怕的眼睛,又想起我這三年,躲得再深,逃得再遠,恐怕也難逃過顧臨洲的視線。
況且,我還有家人。
顧臨洲做事狠厲,如果我真的逃了,我的家人會受到牽連。
我麻木的跟在顧臨洲的身后,來到了顧家。
那個我曾經熟悉無比的地方,如今讓我望而卻步。
顧家的保姆和傭人全部換了一副新面孔。
也是,三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們還是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顧臨洲早就怒不可遏的把她們都開除了。
我捏著衣角,瑟縮在玄關門外,像一個食不果腹的乞討者。
顧臨洲換鞋的動作頓住,用奇異的眼光打量著我。
像是想到什么,猝然把我拉到他身邊。
“林笙,給我換鞋。”
我想起,曾經我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那時候,我們感情好,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鬧,他在笑。
我不敢不聽,彎腰蹲下身,半跪在地上,拿出拖鞋,給他換上。
顧臨洲輕嗤一聲,沒再管我,徑直在客廳沙發坐下。
我猶豫了幾秒,換上傭人拖鞋,跟了進去。
一位年紀大的阿姨上前來問他,要怎么安排我。
顧臨洲眼神不屑往我這一瞥,“隨便。”
就像隨意處置一件不在意的小玩意兒一樣。
我攥緊手心,還是鼓起勇氣,支吾著開口:“顧……顧先生,請問,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
顧臨洲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想走?”
“我說了,別急!”
“林笙,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吧?”
我抬頭,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眸子,一瞬間,突然想再次和他解釋三年前的那件事。
剛想說出的話突然又被一道溫柔甜膩的女聲打斷。
“臨洲,你回來啦。”
3
這聲音,太過熟悉。
我沒再說話,抬頭往樓梯那看去,如今的夏薇看起來滿面春光,和當年那個怯懦的女孩模樣大相徑庭。
我看著她,小心的扶著樓梯一步一步的走到顧臨洲的身邊。
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佯裝問道:“臨洲,這是哪位?”
雖然語氣輕柔,可她那眼神如毒蛇般盯著我,巨大的恐懼感如潮水般涌來,我站在原地遍體生寒。
三年前顧臨洲把我送進監獄后,她就來監獄找過我,每次走后,我就會遭到更嚴重的報復。
我被踢斷三根肋骨,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時候,耳邊傳來那幫人痛快的聲音:“打死你個賤人,你也配搶別人的東西?”
“呸,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貨色?”
后來顧臨洲又讓那幫人傳話。
“待在那好好反省,不要讓她過的太舒服了。”
那些痛苦的記憶好像就在昨天,身體上結痂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我用力的扯著衣袖,額頭沁出了冷汗。
顧臨洲的目光全在夏薇的身上,語氣溫柔,貼心問道:“怎么下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兒?”
兩人在我面前太過親昵,我本以為我會在意,會心痛,可經歷了這三年,對顧臨洲我早就不再奢求他的關注了。
我畏縮的站在一邊,腦子里一片混沌。
阿姨過來問我,又看了看顧臨洲和夏薇,還是小心問道:“顧先生,都已經收拾好了,這位小姐……”
我臉色恍白,快要站不住的時候被旁邊阿姨扶了一把。
顧臨洲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語氣惱怒:“帶她過去,不用特殊照顧!”
后面那幾個字,顧臨洲咬的十分重。
我強撐著身子,往他身邊繞過,跟著阿姨離開。
夏薇像是故意等在那,用極其怨毒的眼神盯著我。
“林笙,你怎么還有臉出現!”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來為什么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明明之前我和她關系不算太差。
直到她在黑暗中靠近我,威脅的說出那句:
“你最好老實待著,別有什么心思,否則,我不知道臨洲會為了我們的孩子對你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
4
我們的孩子……
是顧臨洲和夏薇的孩子……
三年前,說永遠愛我,永遠對我不離不棄的那個男人,這么快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也是,顧臨洲早就恨透了我,在換婚紗,提前演練婚禮上要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他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把我送進地獄,那些話,一個字都當不得真。
我冷汗涔涔,穿著單薄的秋衣外套瑟縮在房間的角落,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風吹了開來,明明寒風陰冷刺骨,可我全身卻被汗打濕。
我挪了挪凍僵的身體,起身關了窗戶,干涸的嘴巴輕輕扯動就迅速滲出一絲血跡。
又拿起桌上的水壺,里面沒有一滴水,只能出去客廳倒水。
夜深人靜,我脫了鞋,赤著腳小心翼翼的踏在冰涼的地板上。
我不敢吵醒任何人,尤其是顧臨洲,可當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水壺的時候,我的手腕猝然被人拽住,熟悉的氣息迅速覆了上來。
我猛然反應過來,想要掙脫,顧臨洲那道迫人生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笙,你想死嗎?”
像我無數噩夢中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
我顧不得其他,猛然掙脫的雙手迅速抱住腦袋,上方像是有無數個巴掌落下。
身上又開始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我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別打我,別打我……”
“林笙,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不停地往角落縮去,顧臨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我的耳朵里,叫著我的名字,就像是催命的鬼符。
我意識不清,卻突然看見顧臨洲蹲下身來,伸出手來想拉我。
我嚇破了膽,瘋狂的喊叫,往房間跑去,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我像是從那些人手里拼命逃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切恢復了正常,只剩下身上還殘余的痛,許久之后,我縮在門邊,聽到門外傳來顧臨洲的聲音,或許我一時恍惚,潛意識里竟覺得他的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擔心。
“林笙,你怎么了?”
5
我抵著門,捂著耳朵,拼命把這個聲音甩出去。
什么關心,什么愛我,都是假的,顧臨洲從不信我,如今他這樣,不過就是想看我過的到底有多慘,和三年前他把我送進監獄那樣。
如今想起,他那猙獰的眼神帶著大仇得報的快意,從來都是那么溫和的一個人,卻在我們的婚禮上給了我最致命的傷害。
我還記得,三年前,顧臨洲向我求婚時,他早已羞紅的臉頰和真情告白后眼尾泛著的紅。
我和顧臨洲本就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喜歡他,他那么出色,我從小就開始仰望,因為這層關系,我從來不用去找什么拙劣的借口,就能隨時出現在他的身邊。
后來看我黏著他,顧臨洲干脆開玩笑的說:“林笙,要不我們試試?”
我心跳漏了半拍,紅著臉點了頭。
后來他向我求婚,他說他那么愛我,會永遠保護我。
因為他的那些話,在我被綁架的那一刻,我也一直堅信顧臨洲會第一時間出現救下我。
唯一的變數,是我沒想到顧臨洲的妹妹顧棠會和我一起,被綁了起來。
我不知道,顧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來找我。
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用盡全力讓顧棠先逃了出去,她卻又突然折返被那些人殘忍殺害。
我只記得,顧臨洲趕來時,看著顧棠躺在血泊里,發出了痛苦的哀鳴聲。
他那雙猩紅的眼眸,猛然地瞪著我,那樣好看的一雙眼睛,瞬間刻上了深深的恨意。
我天真的以為,我解釋了,顧臨洲會信,以至于在他在向我求婚時,我仍滿懷感動想要與他共度一生。
直到婚禮當天,他報了警,將我親手送進了監獄。
我還記得當天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深的恨意。
“林笙,你憑什么這么心安理得?”
“林笙,你要付出該有的代價的。”
因為他的報復,我在里面的每一天,都過得異常艱難痛苦。
撐著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是我在想,或許顧臨洲只是陷入了痛苦,等他想明白了一定會找到真相,會還我一個清白,會讓顧棠好好安息。
可三年了,顧臨洲對我的恨卻越來越深。
那所謂的真相,他從來都不在意。
6
我扯著衣服用力蒙住耳朵,好在門外的聲音只響了一聲就停了下來。
在黑暗中,我慢慢挪到床邊,借著月光,看著自己顫抖不止的雙手,心中的恐懼仍是無法消散。
第二天,我在阿姨的驚叫聲中醒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個人蜷縮在地板上就睡著了。
大概因為昨晚被嚇到,我整個人都是處于緊張的情緒之中,臉上扭曲的表情和胡亂的囈語把前來叫醒我的阿姨嚇了一大跳。
我掙扎著撐起身子,頭重又昏沉,整個人萎靡不振。
阿姨好心的扶著我起來,卻又突然瞳孔放大,震驚的指著我的腳下。
“血……好多的血……林小姐,你沒事吧?”
我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地上一攤沒有干涸的血跡,再摸了摸我的褲子后面,黏黏的紅色血液讓我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寒。
我有些不知所措,輕聲道歉:“對不起,我……我可能生理期沒注意,我馬上清理干凈。”
阿姨有些同情的看著我去拿拖把,發出一陣陣嘆息。
我借了傭人的褲子換上,再把地上清理干凈。
出門倒水時又差點撞上夏薇。
我手撐著地,抬頭看到顧臨洲小心翼翼的護著她。顧臨洲的腳像是不經意間碾上我的手指,我用力抽出,他卻加重了力道。
我疼的不敢再動,夏薇卻彎下腰,抓著我的手,假惺惺的道:“臨洲,你也真是的,踩到林小姐了,林小姐疼不疼啊?”
我搖頭,卻聽到顧臨洲不屑的嗤笑一聲。
“看個路都不會,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我無力反駁,也不想再多做糾纏,我想,或許顧臨洲有一天累了,就會放過我了。
我站在一旁,等顧臨洲和夏薇出門,到門口的時候,夏薇突然回頭看著我說道:
“要不,讓林小姐一起吧,她陪著我,做產檢要方便一點。”
7
夏薇要我陪她一起來醫院做產檢。
她故意讓我看著顧臨洲對她的貼心照顧,故意在我面前表現的那樣恩愛。
好像在和我宣布,你林笙的癡心妄想到此為止,顧臨洲他不愛你。
事實上,我也并沒有那么多的癡心妄想,這三年來,我早就不奢望顧臨洲還愛我,我只希望他能快點從痛苦中清醒過來,找到真正的兇手,然后,放過我。
我跟著他們來到醫院,聞到了我最熟悉的消毒水味,一時泛起了惡心。
過去的三年里,我幾乎天天都是被這樣的消毒水味包圍。
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臉被憋得通紅。
顧臨洲停下腳步站在遠處盯著我,眼神幽暗要吃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拽著我的頭發往他身邊拖。
我極恐懼的盡量讓自己的腳步往前挪,顧臨洲停在原地,拿起電話時還在盯著我,接完電話后我看見他沉著臉朝我走來。
我心生出不好的預感,他走到我身邊突然開口:“我出去一趟,你最好打起精神照顧好夏薇,否則你知道我會怎么對你。”
我撐著墻面,咬緊牙關,低下頭,算是回應。
等他走遠了,我才猛然卸了力,癱倒在地上。
我是被陳醫生扶起來的,就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間。
我家家境還不錯的時候,陳醫生的父母和我爸媽關系很好,后來我爸身體不好,我經常帶我爸來這家醫院看病,陳醫生也就成了我爸的主治醫生。
他神色訝異,見到我又難掩住他眉宇間的高興。
“林笙,你出來了!”
拉著我的手又迫不及待的詢問我的近況。
我沒多說,他大概猜到了什么,語氣也變得擔心。
我扯出笑意,讓他不必擔心,或許是猛然間的抬頭,我的頭突然一陣眩暈,陳醫生及時扶住了我。
緩過來后,就看到不遠處的夏薇,連忙推開了他。
我怕被顧臨洲發現后,陳醫生會受到牽連。
陳醫生擔心的看著我,好半晌又沉聲開口:“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他情況有點不太好……”
8
我顧不得其他,全身幾乎沒有了力氣,半邊身子倚靠著陳醫生,好不容易穿過走廊過道,來到了我爸的病房。
在門外站了很久之后,才推開門進去。
我爸背對著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青腫的像饅頭。
等我小心翼翼的叫他,他才挪動著身子,艱難的轉過身來。
我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又青紫,和三年前相比,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從鬢角蔓延開去的白發,讓他看起來蒼老了十幾歲。
我爸轉身過來,看到我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是欣喜的,只是情緒又突然發生轉變。
他看著我,只對我說了簡短的兩句話。
“你來干什么?”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知道,我爸還在怪我,三年前顧臨洲把我送進監獄的時候,我爸是拼了命的去找證據,要救我出來。
只是那時候,我覺得顧臨洲就只是單純的想出口氣而已,顧棠死了,我逃出來了,作為顧棠的親哥哥,把我送進去關幾天,為他的妹妹出出氣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沒想到,顧臨洲會發了狠,威脅我,折磨我,讓我在獄中三年的日日夜夜,都在痛苦絕望中度過。
我站在我爸面前,囁嚅著唇瓣,最終還是沒能再說出一個字。
我回去診室找了陳醫生,問了我爸的情況。
他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林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饒是我在心里建設了好久,在陳醫生開口的那瞬間,仍是潰不成提。
“林叔叔肝臟受損,可能……”
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舌尖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咬破,滿嘴的血腥味。
整個人也向陳醫生身體那邊傾倒。
“林笙!沒事吧?”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吞下了滿嘴的血腥,語無倫次的問了一句。
“陳醫生,那我媽媽呢,我媽媽知不知道……”
陳醫生整個人托住我的身體,正要開口說話,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道陰冷的聲音。
“林笙,我說沒說過,讓你跟著夏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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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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