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趴在桌上的楚天推起來，“來來來，起來把賬結了回家睡！”

　　楚天打了個酒嗝兒，瞇縫著雙眼仔細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眼前杯盤狼藉的桌子，一指趴在自己對面的老歐，“為啥不讓他結賬？！”

　　“人家歲數比你大，你當后輩兒的請老師傅喝頓酒怎么了？！”老板娘鄙夷地看著楚天，“再說你上次跟你那個戴眼鏡兒的朋友吃飯不是人家結的賬么？這回輪到你了，趕緊！”

　　“這事兒，是，是這么論的嗎？”楚天不服。

　　老板娘后退一步，抬手指著楚天，“我告訴你哈你別跟我這兒賴賴唧唧的！我們這是正經生意受法律保護的，你趕緊痛快兒把賬結了把人扶走！信不信我報警？！”

　　楚天一愣，仰頭歪著腦袋看著老板娘嘿嘿一樂，“報警？報警有用啊？咋的？你報警，警察就給你做主啊？”

　　“咋的你想試試啊？！我可告訴你，甭管大事小情，一個報警電話，警察三五分鐘馬上到，除暴安良讓你結賬你信不？！”

　　楚天哈哈大笑著站起來掏出錢包開始數鈔票，“好，好好好，信得過警察就好！多少錢？”

　　“想吐嗎？”楚天把老歐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著他搖搖晃晃地站在餐館門口。

　　老歐垂著腦袋搖頭，“不想，你呢？”

　　“我開始不想吐，這出來，出來見了風兒，就，就有點兒，想吐......”

　　正在鎖卷簾門的老板娘聽楚天這么一說，趕緊起身跑過來把他倆往旁邊推，“要吐一邊兒吐哈！別吐我店門口兒惡心吧啦的！”

　　楚天忙攙著老歐緊走幾步，“快跑快跑，要不她就報警了！”

　　“老歐，老歐，你看一眼，這是你家不？”

　　樓道里，楚天拿打火機照著門牌號問老歐。

　　老歐根本不抬頭，“是303嗎？”

　　“是。”

　　“哦，”老歐在大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串鑰匙來，沒拿住掉在了地上。

　　楚天蹲下去拿打火機照著找鑰匙，老歐順勢趴在他背上。楚天撿起鑰匙，用力把老歐扛起來扶好，找了枚最像的鑰匙試了一下，門打開了。

　　楚天給老歐脫掉大衣放到床上，又幫他脫了鞋子把雙腳也拿到床上，自己這才扶著墻找到洗手間進去吐了一通。

　　洗了把臉，楚天一頭栽倒在客廳的沙發上，蜷著身子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一個黑影出現在客廳門口，躡手躡腳地朝楚天睡覺的沙發走過來，看起來像一張會走路的布。

　　黑影來到沙發前看了一會兒熟睡的楚天，布的影子開始慢慢地朝他延伸過去。

　　楚天迷迷糊糊覺得身上有東西在動，本能的伸手一抓，感覺自己握到了什么，同時聽到一聲嘶啞的驚呼，他睜開眼睛，接著窗外的月光看見手里握著的是另一只手，上面滿是盤根錯節的疤痕和潰爛的傷口。

　　“啊！”楚天大叫一聲坐了起來，見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就停在沙發旁邊，沒有眉毛和睫毛，眼皮也扭曲變形，兩個眼睛小得只夠露出黑眼仁兒。

　　“你，你是誰？！”楚天的酒醒了一多半。

　　“叔叔你別怕，我是怕你著涼，來給你蓋毯子的......”

　　聽聲音，這應該是個女孩，只是嘶啞干澀，像是個垂死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