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姨娘眼眶微紅，眸中隱隱露出幾分欣慰，張了張嘴，欲在說些什么，段含山揮了揮手，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去跟父親說。”

　　段恒因為惦記著那機箱煙花，所以飯吃的很快。下人將飯菜撤下去后，段恒便鬧著要去放煙花，看段含山的樣子似乎還有些話要對純姨娘說，綰月便識趣的帶著段恒出去了。

　　天空已經開始飄起零星的雪粒，裹挾著風，吹向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段恒倒不怕冷，在院子里跑了好幾圈。

　　“去花園里放吧。”修文從暗處走出來，想必他剛才不知道躲在哪個地方靜靜看著他們吃飯呢。

　　幾個小斯抬著一箱煙花走在最前，含衣和啞嬤嬤挑著燈籠，火苗被風撲的明明滅滅。段恒在中間跑跑跳跳，綰月和修文一前一后走在最后。旁邊陸續走過幾個小斯，行過禮后離開。

　　“就在河邊放吧。”修文對抬著煙花的幾個侍衛道。

　　過年這段時間是最容易引發火災的，這幾日下雪倒還好一些，若是天氣干燥，一個小小的火星都能引發一場大火，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漫天煙火綻放，看著段恒開心的跑來跑去，綰月也笑了起來。

　　“你怎么想到給父親送煙花的？”綰月看著修文，眸光里映著煙火的明滅，趁著那張如花般的笑顏，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修文失了一下神，很快又找回自己的思緒，淡淡道：“這原本就是給你和恒少爺的，不是送給老爺的。”

　　“我說父親的生辰你怎么會送那么奇怪的禮物呢，原來是這樣啊。”

　　修文難得笑了一笑。兩人說話間，后面過來一個小斯，說是段含山要修文過去，修文看了一眼綰月轉身便離開了。

　　綰月目送了他一會，再回頭的時候段恒已經自己拿了一個火折子放起了煙花，絢麗的火光沖天而起，在空中炸開，又熄滅。

　　“姐姐，你看，好不好看。”

　　綰月點點頭，溫聲道：“你小心一些。”

　　“姐姐你要不要試試？”

　　綰月猶豫著從段恒手中結果火折子，小心翼翼的點燃引信，然后跑開。看著煙花沖破夜幕，綰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銀鈴一般響徹在夜空中。

　　陪著段恒痛快的玩了一會，空中的有雪粒漸大之勢，綰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像受了風寒。含衣見狀便立刻哄了段恒回去，段恒看起來有些困乏了，很順從的隨著含衣往回走。

　　修文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拐過河邊的一道回廊，段恒要去純姨娘處，綰月要回自己房間，兩個方向背道而馳，綰月便叮囑啞嬤嬤好生領著段恒回去，自己帶著含衣往反方向回清園去了。

　　走出不過十步，綰月隱約聽到段恒的呼叫聲，接著便是落水的聲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綰月立刻掉頭往段恒的方向大步跑了過去。

　　河畔，啞嬤嬤被人打昏在地上。綰月沖到河邊，看到水里還在泛著一圈一圈的漣漪，來不及多想，立刻把自己的斗篷扯了下來，縱身躍了進去。

　　這個時節的河水，冰寒刺骨，讓人渾身的每一根汗毛根根乍起。綰月一向最怕冷，可是她別無選擇。含衣反應過來時，綰月的頭已經沒入水中，半點蹤影也無。

　　“快……來人啊，小姐和少爺落水了！”含衣的第一反應便是呼救，帶著哭腔的嗓門劃破寧靜的夜空，順勢各房的燈陸續亮了，待看到有人影朝這邊走來，她立刻撲到河邊，哭喊了幾聲小姐。

　　第一個趕到的是修文，交集問道：“人呢？”

　　含衣呆滯的指了指河水，修文立刻跳了下去。

　　其次趕來的是段含山，和純姨娘，看到昏迷在一側的啞嬤嬤，又看了看河水，頓時明白幾分。

　　“月兒，恒兒……”純姨娘焦急的喚了幾聲，陸續有幾個水性好的侍衛跳下去救人，段含山臉色陰沉的比這夜晚還要冷上幾分。

　　“嘩啦”河中露出兩個人頭，定睛一看，是修文在奮力的將綰月和段恒的身體拖出水面，侍衛立刻上前從他手中接過兩人。

　　“快，快，快去請大夫來。”純姨娘立刻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裹在了段恒身上，“快把他抱去房間里。”

　　這王府說大也不大，很快，連一直稱病的老夫人王氏也陪著段正楠趕到了純姨娘的院子，段正楠的神色和段含山一樣，很是陰沉，一屋子的人靜靜坐在外面廳里等著大夫診治的結果，誰也不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