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老夫人王氏嘆了口氣，試探道：“剛才還聽下人說恒兒和月兒在放煙花，怎么好端端的這么不小心，竟出了這樣的意外？”

　　“意外？”段含山眸光冰寒，厲聲道：“母親你說笑了吧，恒兒的嬤嬤被人打昏在河畔，恒兒卻掉進河里，你說這是意外？”

　　“我……”王氏一時語塞。

　　段正楠狠狠瞪了她一眼，肅聲道：“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恒兒下手！”

　　這話聽在段含山的耳朵里不過就跟“留下來喝杯茶吧”這種客套話一樣，眼下他擔心的是兩個孩子的性命。

　　足足有一刻鐘的功夫，純姨娘才陪著大夫從內室出來，段含山立刻應了上去，“他們怎么樣？”

　　那大夫先對著段正楠行了個禮，才徐徐道：“少爺和小姐都是嗆了水，方才都已經吐了出來，眼下還在昏睡，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了。這么冷的天，河水又冰，少不得要染上風寒。我這就開幾副藥，服用幾日也就無虞了。”

　　段含山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氣。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換下滿身濕衣的修文也松了口氣，放松之后，頓覺渾身冰冷，打了個寒戰。

　　這時啞嬤嬤也已然轉醒，跪道段含山身邊咿咿呀呀的比劃了一陣子，段含山聽不懂，段正楠有些煩躁，正要揮手斥她下去，純姨娘上前了幾步，道：“啞嬤嬤說，有人在背后將她打暈了，把恒兒推進了水里。”

　　說完轉過頭又問啞嬤嬤道：“嬤嬤是不是這個意思。”

　　啞嬤嬤一個勁的點著自己的頭，王氏悠悠道：“人都暈倒了，怎么還能看到有人把恒兒推進水里，定是這刁奴自己照顧不小心，出了事情才裝暈推卸責任的。定要好好懲治了這刁奴。”

　　純姨娘一向柔婉，不怎么插話，聽到老夫人這話面色也是一變，“老夫人這么說就是有失公允了，月兒和恒兒都是嬤嬤帶大的，一向無微不至，怎么可能看到恒兒落水就裝暈。”

　　“再怎么好，畢竟不是親生的。”

　　“那么敢問老夫人，您這么不將她們姐弟的生死放在心上，是不是也是因為她們不是您親生的，若是換了千蘭……”純姨娘不善言辭，說出這番話后面色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著急。

　　“你……你……”老夫人伸出手指顫巍巍指著純姨娘，平日看著她不言不語的，她沒想到她居然有膽子頂撞她，還敢詛咒她的蘭兒。

　　“好，好，好，一個姨娘也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王氏這話是對段含山說的，她不知此刻段含山心中那座火山已經沸騰到了頂點。

　　段含山神情一凜，正要說話，段正楠瞟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兒子要爆發，忙截過他的話，對王氏怒道：“好了，你住嘴吧！這事情是怎么回事，老夫一定要親自弄個明白，你們都不必爭了，老夫的王府里容不得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說罷，段正楠喚過身邊的一名長隨，正要吩咐他處理這事，突然門口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丫頭，撲通一聲跪在段正楠和王氏身前，高呼道：“不好，老王爺，老夫人，綠姨娘她……她小產了！”

　　“什么？”

　　“什么？”幾乎是同時，段正楠和王氏同時猛然起身，厲聲問道。

　　綰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看了看四周環境，腦袋還在混沌之中，只覺得熟悉又陌生，便開口問道：“我這是……”

　　綰月嘗試著起身，只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發酸，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含衣聽到響動，立時遞了杯茶過來，驚喜道：“小姐，你醒過來了，要不要喝口水潤潤。昨晚可讓你嚇死我了，要不是修文大人及時趕過來，恐怕……”那后果含衣不敢想下去。

　　綰月的思緒慢慢回到原位，想起昨晚的事情，忙問道：“恒兒呢，恒兒怎樣了？還有修文，他呢？”

　　“少爺沒事，中午就醒過來了，純姨娘正陪著他吃飯呢。修文大人也沒事，就是著了涼，老爺讓他休息兩日。”

　　綰月覺得一陣頭疼，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含衣忙又道：“小姐你昨晚發了高熱，現在天這么冷，河水冰寒刺骨的，少不得要受寒，大夫開了藥，我這就去給你煎藥。”

　　“含衣，等一下！”綰月拉住含衣，“昨晚究竟是誰打暈了嬤嬤把恒兒推進水里的，父親可有查問過。”

　　“還……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