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旋即控制不住的喜笑顏開：“我的號碼再加上我的生日。”

少年點點頭，眉目淡然：“好。”

他指尖在她的桌面輕觸了觸，旋即筆直地轉身過去，低頭的瞬間唇角卻俱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汽車前照燈已經將院子點亮，他朝前走去，卻被身后人喚住。

尹母搓了搓手瞧著他，目光里明顯的局促和有不好意思。

“我們小朝真是添了不少麻煩，讓她去北城上學，平時生活上也都是你們在照應著。”

程如暮轉身，認認真真地瞧著這個樸實比自己母親要操勞許多的中年女子，輕輕搖頭：“她不但不麻煩，還幫了我們很多忙。”

“那就好。”尹母聞言訥訥低頭，又低聲補充一句：“我重新謀了份差事，上大學的錢就不用程家操心了，以后她的人情我也會慢慢還的。”

聞言，程如暮緊抿的唇動了動，須臾之后淡淡地看著身后的尹朝說：“不用。”

尹母還未張口，尹朝卻著急跟上一句：“要的。”

他微微蹙了蹙眉，依舊是面色淡淡的瞥她一眼，隨后再不置一詞，轉身上車。

明明方才他們在一桌吃飯時，他們間的關系還是那么近，可現在又這么遠。

尹朝在他走后，才環視了下屋內，燈光很暗，屋子真的挺小也挺舊的，直覺告訴她，程如暮有些不高興，可她卻不知道為什么。

尹朝坐在桌前，摸了摸腦后的馬尾，忽而一眼瞧到她桌肚里的深藍色錦盒。

十分確定的是，在他來之前，還從未有過。

她瞧了瞧那只盒面上的白色天鵝，爾后調了調燈光，選好角度，拍了張照片。

點開微信，找到了他的頭像。

頭像是他的一個手辦，好像是銀魂里的人物，發送圖片的瞬間，她有些掙扎，總覺得拍的角度不美，可也無法拍的更美了。

手機“叮咚”亮起的時候，車正經過侗城站臺，程如暮瞥一眼，站臺雖有年代有小又舊，可是幾株梅花開的紛繁，他無端生出納罕，從前怎么沒發現侗城這么美？

他熟練解鎖，屏幕上正是他臨行前放在她書桌上的禮物。附言“你把這個落在我家了。”

他卻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還好，還算聰明，沒有過完年才發現。

旋即莞爾，指尖在屏幕上打出幾個字“你的新年禮物。”

猝不及防，尹朝瞧見這幾個字時捂了捂唇，差點在凳子上跌落。

撥了撥額前的發，想起臨走前，媽媽不由分說硬塞給程如暮的臘腸，還有農家菜和大米，如果那也算是新年禮物的話…

想到這里，她又“嗷嗚”一聲，懊惱的撲倒床上，人情真是越欠越多，快要還不了了。

平復了好一會兒心情后，尹朝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價簽已經被貼心地撕掉，是多顆密鑲水晶組成的清新四葉草，即使在暗黃燈光下，都覺得華彩懾人。

她摘下馬尾上的那個，皮繩是有些脫落了。他真是細心，居然連這個都想到了。

想到這里，又“嗷嗚”一聲倒在床上，他這個男生都能注意到的點，她實在是糙到沒邊了。

重新將發圈放到盒子里后，她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謝謝，可是…”

可是按他的慣例，既然給了，就懶得收回。

想了想，還是撤回了，瞧著窗外的那幾顆圓滾滾的大白菜，指尖重在屏幕上打了幾行字過去。

手機再次“叮咚”時，程如暮已經坐在書桌前，眼前的彩虹色鍍面餐匙晃的眼睛疼，他隨意撥了撥茶碟上的戚風蛋糕，又仄仄地放了回去。他瞧了瞧眼前空著的作為，挑了口蛋糕放嘴里，卻再也提不起興致來。

點開微信，除了日常田迪和張宇墨的互捧臭腳，就是這么一條信息：“謝謝你。馬上春天到了，我還可以種茄子，西紅柿，西葫蘆，青椒，菜豆…”

他莞爾，總是這樣，尹朝總覺得欠著他們的，總想靠出賣勞力還人情。指尖點了點她的程序自帶的頭像，卻再也沒有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