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聽罷，面色果然變了變。

對方既然能如此自信的說出自己的身份，那肯定是有證據的。

“那姑娘要如何？”他問。

傾城笑了，她知道，自己贏了。說：“告訴主子，我沒有懷孕。”

她不能就這樣讓這個孩子流掉，她也不想死。她敢肯定，那天晚上的人就是李廂桓。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就是李廂桓。

秦越掃了她的肚子一眼，“再有幾個月，姑娘估計就瞞不住了。到時候若是被他發現我撒了謊，我也會死。”

“可秦大夫，早死和晚死總是有區別的，只要你幫我，我一定會幫你瞞住你的身份。咱們互惠互利，豈不美哉？”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知道秦越是會答應的。

似乎是在考慮傾城的話，秦越想了一會兒便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地譏諷，“那娘娘可要替在下保守秘密。”

傾城得意洋洋，殊不知若換做尋常，她這般冒失就去威脅人家必然會被人給一刀解決，永除后患。

等李廂桓喝完了一杯茶之后，傾城和秦越便終于出來了。

“秦越，如何？”

秦娘拱手，“會主子，傾城姑娘有些氣虛濕熱，腸胃失調，稍加調理就會好，還請主子不必擔心。”

話落，傾城也跟著說：“傾城最近總是覺得腸胃鬧得厲害，卻不知原因，又加上一直反胃，方才怕得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的，還請主子恕罪。”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驚慌和害怕，而是一片從容。

李廂桓又詢問了些什么，等到真的沒事了之后才讓傾城下午歇息。臨走時，他又給傾城賜了不少吃的東西過來。

只是傾城看著那些東西，手腳卻止不住的冰涼，這些個東西樣樣烈性，解釋能讓人不孕不育，亦或流產之物。

她不動聲色地謝過送東西過來的人，又小口咬了點薏米糕，那人方才滿意地離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傾城已經開始嘔吐了，指甲蓋大小的糕點被吐出，可她卻停不下來一般，哭得涕淚交垂，好不狼狽。

李廂桓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她，對她和對其他下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她都覺得惡心壞了。

也不知是惡心自己的無知，還是其他什么。

祭天儀式完畢之后，可以開始準備回京城了。

這一別幾天，連姍忽地就想念起京城來。白龍山之行，她過得并不舒心，反而是覺得很累。

回來的路上，姜沉舟并沒有立馬跟上，連姍以為是江長寧給他吩咐了事兒，所以并沒有多想。

半路上又是歇息了幾刻，這時江長寧忽然派人來請連姍。

青梧高興地說：“奴婢還是第一次看見天子呢。”

連姍笑笑，囑咐說：“小蘇公公教你的，你可都記著？”

看見天子，有時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記著呢，夫人放心。”青梧認真地點點頭。

二人被領著來到江長寧的馬車旁，待行了禮，江長寧讓連姍獨自進到馬車之中。

想起上一輩子自己是被江長寧一口毒酒給毒死的，連姍的臉色就一陣發白，腿腳也開始發軟。

她的身份自然是眾所周知，那江長寧必然還是會警惕自己，她真怕自己不能活著從馬車上下來。

但想歸想，她也只得聽從天子之言。

“姍夫人且放心，陛下為人寬厚，待人溫和，您不必如此緊張。”福公公在一旁安慰說。

連姍苦笑，進了馬車之中。

或許是因為身纏重疾的緣故，江長寧的氣勢還沒有姜沉舟不悅時來得猛烈壓人，連姍的神經不由地跟著放松了一些。

“你是真心實意，跟在姜沉舟的身邊？”一上來，江長寧就這般發問。

連姍：“回陛下，妾身是真心實意，跟在夫君身邊的。”

她猜到了，江長寧這回來恐怕是要試探自己。

江長寧嗤笑一聲，“可孤怎么聽說，您之前是李相府上的？”

李廂桓和姜沉舟在朝堂上總是不對付，這世人皆知。

“妾身之前確實是李大人府上的一名舞姬，幸得夫君垂憐，方才讓妾身從中脫身，給妾身一個歸宿。”

她半蹲著身，腿腳有些疼。

這小鹿靴是暖腳，卻不適合長時間的半蹲。

她聽到江長寧哼了一聲，“你這話倒是說得真切，可若姜沉舟有個什么，無論緣由，孤第一個要治的便是你的罪。你可明白？”

“妾身明白的。”

江長寧是不信她的，哪怕如今她說出朵花兒來江長寧都會以為她在編瞎話。她要做的只能是不背叛姜沉舟，方才能消除江長寧的猜忌。

隨后，江長寧又說了許多警告的話，大意便是要她安分守己，安守內宅的話。

除去在母親身邊，她還是第一次這么乖乖聽人說話。

眼瞧著連姍一直都是答應答應答應的，江長寧也就無聊了，索性就讓人離開了。走時，他還感嘆李廂桓真是教導出一個好棋子，改日定要揪住她的尾巴。

下了馬車，連姍才發現姜沉舟已不知何時已經在馬車之外了。

“說了什么？” 他問。

“陛下讓妾身好好伺候夫君，好好規勸夫君。”連姍回說。

姜沉舟聞言，咬了咬舌尖，隨后拍了拍連姍的肩膀，“先回馬車上去。”

“是。”

隨后就見姜沉舟上了馬車，連姍回了自己的馬車，此時白倩倩已經跑到她的馬車上了。

“我是怕那陳英玫又吐我一車子，這不棄車保帥，投奔你來了嗎？”白倩倩笑嘻嘻地解釋，又指了指身邊的一對零嘴兒，“放心，我可不會蹭吃蹭喝，我帶著干糧呢。”

連姍笑著道：“你這般三番五次丟下她，也不怕她心里頭對你有什么想法。”

“哎，隨便吧，對我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白倩倩一邊吃著茶點，一邊無所謂地說。

她是真不在乎別人到底怎么想的她，反正那些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樣。

二人一路人說著話，也不至于太過無聊，等到茶點都吃完了，白倩倩就開始無聊地打哈欠。

等連姍反應過來時，白倩倩已經靠在她腿上睡著了。她無奈一笑，替白倩倩擦去嘴邊的糕點屑，忽然看到對方的黑眼圈。

縱然有脂粉遮蓋，卻仍然顯眼。

看來這幾日，她是沒怎么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