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例太過于清晰，讓人挑不出半點反駁的話語，丫鬟的臉色微白，她用眼角余光看了蘇啟年一眼，咬緊牙關。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大小姐善于詭辯，丞相切勿要被大小姐給迷惑。”她沖著蘇啟年磕頭。

現在的局面很明顯，若是不能證明蘇清瑤就是逼死那丫鬟的人，她就必須死。

沒有人會留下出賣主子的丫鬟。

蘇清瑤自然也想到這一點，她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只要你肯說實話，本小姐定然是會為你幫父親求情，讓她赦免你的罪責。”

丫鬟不禁有些猶豫。

而就在此刻，蘇映雪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沖蘇啟年行禮，“父親。”

“映雪怎么還來了？”蘇啟年冷硬的面容有所柔和，顯然十分喜歡蘇映雪這個女兒。

蘇清瑤冷眼看著他們父慈女孝的模樣，模樣掀不起半分的波瀾。

“映雪聽聞父親和姨娘在母親這里，特地過來看看。那丫鬟剛剛說的事情，映雪其實也知道一點。”蘇映雪抿唇說。

話落之際，還側眸看向蘇清瑤，眸中帶著些許的悲憫。

她說：“抱歉，姐姐，你我雖是姐妹，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映雪不能昧著良心包庇你。”

模樣極其的大義凜然。

蘇清瑤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分給她，直接將她給無視掉。

蘇映雪表情微僵，隨即才恢復如常，楚楚可憐的看向蘇啟年，“父親……”

“好了，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吧。”蘇啟年揉了揉眉心，只想趕緊結束這件事情。

“昨個夜里，映雪失眠，在床上輾轉許久后，也未曾升起半點睡意，便披上衣服，起床出去走走。恰好就遇見了姐姐。當時正是丑時左右，與母親貼身丫鬟死亡的時間正好對上。”

房內一下子沉寂下來。

蘇啟年食指在桌面上輕扣，傳出不大不小的聲響，成為整個室內唯一的聲響。

他看向蘇清瑤，眸中隱隱含著些許不悅，眉頭微微擰起，似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

“此事涉及廣大，為了避免只是巧合，還是應該進一步調查。”半響，蘇啟年口中輕吐出這句話。

柳姨娘和蘇映雪都感到不可置信，但蘇清瑤卻是早就已經料到，她低頭摸了摸手腕上的鳳血玉鐲，心下冷笑。

上前一步，在蘇啟年要直接宣布將事情給遮掩過去時，開口說：“你說昨夜在丑時看見本小姐了，對吧？”

“是。”蘇映雪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你如何證明人不是你殺的？我們同樣在案發時間不在自己屋中，你的嫌疑和本小姐的嫌疑一樣大。”蘇清瑤一字一頓。

蘇映雪面色微白，她完全沒有料到蘇清瑤會如此。

見狀，柳姨娘忍耐不住，反駁道：“大小姐可真會說笑，映雪速來善良，怎么會做出那種事情。再說，剛剛可是有丫鬟說你逼死她的。”

蘇清瑤無所謂的勾起唇，視線環顧一周，還帶著些許閑適之感，“姨娘這是覺得本小姐沒有看見你給這個丫鬟使眼色污蔑本小姐么？”

柳姨娘自認為剛剛的小動作隱秘，未曾想到全都落入蘇清瑤眼中，一時大腦出現片刻空白。

隨機才反駁，“你這是在含血噴人！這丫鬟是夫人的丫鬟，憑什么聽我的！”

一時激動，連基本的自稱都給忘記了。

“自然是因為你手中握著她的死契。”蘇清瑤慢悠悠說。

國相府掌家權利早就在數年前被柳姨娘給攔了過去，別說青竹苑，就蘇清瑤自己的院子里都有不少柳姨娘安排的人手。

家中下人的契約也都握在柳姨娘手中，她完全有能力發賣任何人。

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

蘇啟年隱隱嗅到不同尋常的氣味，看向柳姨娘的視線都變得有些微妙。

柳姨娘挺直脊背，強壓下滿心慌亂，“大小姐可真是巧舌如探，若所說之人不是奴，奴估計都要相信了你的的說辭。”

“信不信不重要，很快會有結果的。”蘇清瑤微微一笑，神情篤定。

不知道為什么，柳姨娘心底滿是慌亂。

自打從宮中歸來后，這人就和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受她半點掌控。

“姨娘你現在很慌吧？因為一旦有結果，你的目的也就暴露了，說不準連你自己都要搭進去。”蘇清瑤笑容意味深長。

她故意用這話來刺激柳姨娘，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受到她的反駁，“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蘇清瑤嘆息，“是不是，我們等一下就好。”

話落，就不再多言。她直接走到羅氏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低聲的安撫著人。

今日羅氏受到不少的驚嚇，更是被人給折辱，光是想想，蘇清瑤就止不住心疼。

屋內的氣氛因著蘇清瑤的轉變而陷入僵持。

大約過了半刻鐘時間，太醫院院首才姍姍來遲。

見到他，蘇啟年不由從位置上站起來，親自走上前迎接，“秦老，您怎么來了？”

太醫院院首身份尊貴，在蘇啟年還沒有當官之時，他就已經權傾朝野，只是如今老了，便進入太醫院里面頤養千年。

蘇清瑤對此也是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這人竟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母親，我過去看看。”她低聲說。

“去吧。”羅氏回道。

蘇清瑤走上前，攙扶住太醫院院首，那人看見她，微微一笑，“你讓我檢查的人是誰？”

半點都沒有理蘇啟年的欲望。

蘇啟年表情一黑，但也不敢說點什么，只能暗自吃下這個啞巴虧。

“秦老是你請來的？”蘇啟年問蘇清瑤。

“當然，女兒特地請求太妃，讓我請人過來，好能查出真正的真相。”蘇清瑤勾起唇。

這下，蘇啟年眼中不由含上些許認真，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他需要重新估算蘇清瑤的價值。

一旁的秦老輕易就看出他的心思，不咸不淡的開口，“蘇丞相，你年輕時，老夫就同你講過，如此精于算計，遲早得此失彼。”

“若非如此，本相怎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蘇啟年臉一黑，當即反駁。

蘇清瑤暗自看著，輕勾起唇，有趣。

看來這件事情越發的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