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雖不是很冷，風吹在裸露的肌膚上，還是會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程心一個人光著腳，拿著行李箱狼狽的站在樓下。

手機微弱的光在夜里清晰的照在程心姣好的面容上，映襯出她的狼狽。

“玉兒……我……”

她從沒這么狼狽過，在這偌大的城市里除了成熠那居然沒有她可去的地方。

今天晚上她不想一個人狼狽的待在酒店，或許第二天就會被成熠像是叫小狗一樣，輕蔑的叫回那個籠子里。

既然真的要走……

程心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心心，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誰欺負你了跟我說，看老娘不捶死他。”

朱玉正毫無形象的趴在沙發上刷劇，接到程心的電話，聽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忍不住擔心。

“我沒事！”

聽著朱玉義憤填膺似乎下一秒就要去找人打架的樣子。

“噗~”

“不知道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

程心聲音停頓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氣：“我沒地方去了。”

程心不在掙扎，不在覺得猶豫的說出要借宿的請求，似乎她能夠找的只有朱玉。

還好，這個時候還有她，不至于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狼狽不堪。

聽到這個請求，朱玉愣了一下。

“哈哈哈！太棒了！”

不過下一秒，她爆發出有些癲狂的笑聲。

“這有什么，你在哪，我去接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早就想和你睡在一個床上……嘻嘻。”

朱玉像是想起什么曖昧的場景，發出極度曖昧的笑聲。

說話間，程心就聽著電話那頭朱玉踢踢踏踏準備出門的聲音。

“我在你家樓下……”

掛斷電話后，程心用手攏了一下有些雜亂的頭發，將浴袍少許的整理了一下，凍的通紅的雙腳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似乎這樣還能保留她最后一點僅剩的尊嚴。

呵~

做完這一切后，程心像是后知后覺一樣，發出一聲可悲的嘆息。

還是躲不了。

以前她就像是下水道里面的老鼠，教養，規矩和她就像是兩個世界的東西，每天能夠想的不過是活下來，不被欺負，所以她活成了像是野獸一樣。

成熠將她從那樣的惡夢里帶了出來，她以為在成熠身邊的生活就是天堂。

成熠給她學費，讓她去上學，讓她生活在漂亮的房子里，擁有曾經夢寐以求想要擁有的東西。

為了至少能夠站在他的身邊，這些年她處處在意，小心學習著那些根本原本不搭界的東西，不留神間居然也成了習慣，在她的身上恐怕再也看不到曾經的樣子。

天堂很美好，可太短暫。

程心太明白，對成熠而言，自己除了這張臉沒有任何的價值，她對成熠而言就像是早起不經意間看到的甜點。

覺得新奇便多嘗兩口，覺得膩了那便眼不見為凈……

罷了，躲遠點吧，她還有大把的生命，總要為自己而活。

“天哪，心心你怎么……”

朱玉原本迎接朋友興奮的心情，在看到程心一身浴袍站在那里狼狽的樣子的時候，徹底的破滅了。

朱玉的聲音打斷了程心的胡思亂想。

她一路小跑的沖到程心的身邊，嘴上說個不停，手底下卻一秒鐘也沒有停頓，拉起程心的行李箱就將人往樓上拉。

“你怎么連鞋都沒穿，快跟我上去，這得凍成什么樣……”

“我沒事，今天真的麻煩你了……”

“屁話，我可是你的好姐妹！”

朱玉頓時橫眉瞪了程心一眼。

朱玉的家并不是很大，這個房子是朱玉的父母給她未來準備的，一室一廳的小格局，卻被布置的很溫馨。

“快坐下暖暖。”

朱玉拉著程心坐在沙發上，轉身便去廚房煮姜湯。

柔軟而溫暖的毯子擁抱著程心，那一秒，她舒服的發出一聲長嘆！

“心心把這碗姜茶喝了，小心著涼。”

程心接過湯碗，整張臉躲在湯碗的后邊，在熱氣的氤氳中紅了眼。

“心心，你這是……他把你趕出來了嗎？”

朱玉小心的詢問，這些年她作為程心最好的朋友，可對她卻不是真的完全了解，只知道程心在跟著一個很神秘的男人生活。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程心的笑容里就似乎多了些痛苦。

“嗯？”

程心親親的抬頭，似乎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朱玉，聽清楚她的問題后，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是啊，所以這段時間恐怕我需要你收留了！”

她輕巧的說著，似乎徹底如釋重負了一般。

“你知道的，我過不久就要出國了。”

“心心，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有些累了……”

程心不愿意多說，神情確實疲憊的很。

躺在朱玉的床上，看著窗外。

今夜沒有月亮，陰沉沉的刮著風，山雨欲來的樣子。

確實疲憊的很，程心沒一會便睡著了，睡著后的她蜷縮成一團，像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眉間緊皺著。

……

一陣狂風后，瓢潑的雨。

成熠站在臥室的窗邊，神色晦暗不明。

她……睡下了嗎？

“該死的，怎么會想到她？”

成熠的腦海里突然間浮現出今夜程心頭也不回狼狽離開的背影，有些煩躁。

拿起放在旁邊的煙，點燃后卻遲遲沒有放入嘴中。

程心不喜歡煙味，這小丫頭潔癖的很，第一次看到自己抽煙，嘴上不說什么，身體卻遠遠的躲開，從那以后，似乎煙就很少出現在這個房間里。

想起程心那雙眼睛，成熠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想走？

他可沒說同意。

對了，岑晰約的是上午十點。

成熠微微皺眉，將半截的煙捻滅在煙灰缸里，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崔涵，明天上午所有的會議全部都給我往后挪。”

“好的，總裁！”

崔涵冷靜如水的聲音響起，即使現在是半夜，他的聲音似乎也沒有任何的不同，就像是機器人一樣，對成熠的要求向來有求必應，從不多問一個字。

成熠把玩著打火機，緩緩的拉上窗簾，將所有的嘈亂掩蓋。

“丫頭，明早見！”

燈熄，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