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么想，你父親也就能安心了。只是你這一走，再見恐怕是難了……恒兒要是知道該難過了”

綰月被連日來發生的事情困擾，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純姨娘一說她瞬間覺得心空了一空，是啊，京城與帝都相隔千里，再見談何容易，但已經做了的決定，哪里那么容易就動搖。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將那些柔軟慢慢掩藏起來，道：“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恒兒有您照看著，我也很安心，王府的事情……。”頓了頓，綰月想起什么一般，淡淡道：“您現在已經有正妻之位，要是您能掌管內宅的話……。”

“內宅一向是三夫人管著，到底他們和老夫人更親近，你不是不知道……。”

正說著，丫頭端了個托盤進來，上面放了兩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純姨娘端了一碗給綰月，笑道：“酒釀圓子，快些趁熱吃。”

“我倒是真的餓了。”

綰月笑著拿起碗里的銀匙，剛剛放到唇邊，純姨娘突然用娟帕捂著嘴劇烈的嘔吐起來。

綰月忙放下銀匙幫著丫頭輕拍純姨娘的后背，“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純姨娘緩了緩，用手撫著自己的xiōng部，搖搖頭，“我沒事的，可能著涼了。”

綰月定睛看著她，腦海中不知怎么的想起一句話來，用不可置信又略帶肯定的聲音問道：“您是不是……有孕？”

純姨娘滯了一滯，看的出來，她在猶豫，良久后終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落寞道：“我已經想過許久，這個孩子不能要。我有你們姐弟就夠了。這事，你先不要告訴你父親。”

“為什么？”綰月眉頭微凜，“是怕父親不同意嗎？”

純姨娘沒有回答，綰月大約也猜出了幾分，急忙道：“您的孩子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日就要離開，有個人給恒兒作伴是件好事，我想父親應該會很樂意接受這個孩子的，您放心，我會跟父親說，父親會答應的。”頓了頓，又道，“不過在告訴父親之前，還要委屈姨娘幾天……”

純姨娘握住綰月的手，淚盈于睫，綰月輕聲安慰了幾句，純姨娘才逐漸平靜下來。綰月低頭溫柔看著純姨娘還算平坦的腹部，片刻后，嘴角泛起一絲涼笑。

段含山是初三和段正楠一起回府的，齊氏早就命人在飯廳了備了一桌酒菜，除了還在小月的綠姨娘沒有來之外，王府稍有名分的人基本都到了飯廳。

段千蘭不知在和老夫人說些什么，老夫人一臉寵溺和笑意，瞟見綰月進來，段千蘭嬌笑道：“好久都沒見過月姐姐了，聽說月姐姐和段恒一起落水，我一直在禁足，都沒有去看過你，姐姐你 不會怪我吧。”

“你有這個心就好了。”綰月淡淡回了一句。

“我聽祖母說過了年月姐姐就要去京城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去送你的。”

“將來你嫁去了王府，我們遲早還是要見面的。”

想起上官景逸，段千蘭面上一紅，沒有繼續說下去。

段正楠大步踏進來，身后跟著段含山和段懷遠，看樣子是剛剛在書房商議過什么，三人臉上都帶著一絲還未散去的笑意。

落座后，段正楠掃了一圈眾人，眼神在掃過綰月時凝了一凝，很快閃過，朗笑一聲，道：“難得今天聚的這么齊，過年之后，綰月就要進京受封，千蘭不日也會出嫁，日后你們離開了隨州，時刻不要忘記自己是段家的女兒，萬事要以段家為重，這是祖父對你們的期望！”

綰月和段千蘭都點頭稱是，段正楠揮一揮手，他身邊的長隨笑瞇瞇的雙手遞過一個紅包，笑道：“這是王爺為兩位小姐準備的，請兩位小姐收下。”

兩人鄭重接過，小心收起來。段正楠滿意的點點頭，視線又轉向段恒：“聽你父親說近日你書讀的不錯，可這還不夠，咱們段家祖上是武將出身，騎射武功樣樣都需得精通才行，我已經命人給您找了個騎射師傅，過幾日就來府中，你可要好好跟他學呀。”

段恒忙站起來給段正楠做了個揖道：“恒兒一定好好學，不會讓祖父失望。將來恒兒可以替祖父出征，去戰場殺敵！”

稚氣未脫的聲線配上段恒認真的表情，逗得段正楠哈哈大笑，“好，我段家的男兒就該有這種豪情！祖父等著你！”

說罷那長隨也恭敬的遞上一個紅包，看起來比綰月和段千蘭的都要大一些，段恒喜滋滋的收下。

段正楠發完紅包以后，老夫人也照例每個人發了一個紅包，接著是段含山和純姨娘，然后是段懷遠和齊氏。